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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雙喜噗嗤笑出聲兒來,「我隨口一說,你聽聽罷了,時候晚了,我這就回了,這玉搔頭你明兒帶上,咱們一人一支,往後潑天的富貴,咱們一起享受。」
她鄭重點頭,「苟富貴,勿相忘。你在娘娘跟前得臉了,宮裡人都知道咱們關係好,我也能狐假虎威,在宮裡混個風生水起。」
雙喜豪爽道:「成。」便收拾了食盒挎上,由著允淑把她送出來,說了兩句客套,就離開了。
送走雙喜,允淑回屋剛要安置,燈吹了一半,想起她昨晚繡的大帶和蔽膝還有幾針未完成,就拿出針線筐子補上。
繡完後整齊疊起來,熄了燈,躺床上想著明兒一早用膳的時候送給大監大人,全當是這些日子大監大人為二姐姐的事兒操持的報答了。
李葺說的那些,以身相許、為大監生孩子這樣的事情,有些太強人所難,她是做不到的,但是如果大監大人真的很想有個子嗣,她也可以考慮考慮,等她到了年紀出宮,許了人家,生的第一個孩子過繼給大監大人也成。
只是大監大人不知道願不願意就是了。
想了一圈,困意上來了,她昏昏欲睡,合了眼就不再胡思亂想了。
馮玄暢帶著廷牧連夜出宮,落鎖的禁軍是新補上來的,面生,他給馮玄暢開了門,溜須拍馬道:「掌印辦事不用急,咱們知道規矩,往來的簿子上一筆都不多添,您放心就是。」
廷牧問了人姓名,說是掌印都記下了,往後少不了該得的好處。
禁軍大喜,連連謝著廷牧,「小公公有心,往後還勞煩多照顧照顧咱們。」
第26章 得,共沉淪罷
為了方便辦事,他們一人一騎,策馬而行。
廷牧說,這新任的門禁得查查底細,不知是哪邊提攜上來的。
馮玄暢簡單道:「宮裡頭的禁軍,除了官家自己捏著的,就是東西廠的狗腿。換門禁這樣的事兒,官家是細緻不到,你不認得,那指定就是言青和的人,有什麼可查的。」
廷牧說是,「屬下疏忽了,這樣小的事上叫西廠得了空子。」
馮玄暢沒說什麼,眼下言青和對他沒威脅,左右他還捏著言煦這個人在手裡,就不怕言青和背後給他使絆子。只怕言青和現在,指定在督主署正恨的咬牙切齒呢,可還得給他東廠使力,沒別的法子。
像言青和這種把傳宗接代看的很重的人,親弟弟能娶親生子,給言家續上香火才是要緊。
他笑了笑,今晚上還得藉著言青和的威風,在大理寺動動刑罰,言督主笑面狐狸的名聲,得給他再坐實坐實。
大理寺衙門在夜色里看上去有些瘮人,廷牧下來馬去敲門,門吱呀呀打開,守門探個頭出來,見是廷牧,請個安,回頭叫人把馬牽了,請廷牧和馮玄暢進來,邊在前頭引著路,邊道:「寺卿大人在班房等您好一陣子了。」
馮玄暢額首,隨他到了班房,守門指指路,「小的就告退了,大理寺的門定然給掌印守嚴實了,保證外頭聽不到一點動靜。」
廷牧說,「好,守好了,隔日來人若問,就說全都是言督主的意思,懂?」
守門連連點頭,退了下去。
班房裡牢獄和刑房是分開的,東一頭西一頭,犯人在東頭好吃好喝供著,拉到西頭過一遍,再出來那身上就不囫圇了。
普通衙門的刑房堆著各類刑具,把犯人扯過來吊上,幾十種酷刑輪一番,畫押按手印一應流程過完,把人送回去,等著問斬就成了。
大理寺不這樣,它刑房建的美觀,還分兩間,一間擱置茶水點心,那是供著貴人們喝茶聽審的暗室,另一邊才是刑房,隔著暗窗,貴人們看犯人受刑,就跟瓦肆里包間看戲是一樣的。
貴人們指的便是西廠的督主,東廠的掌印,擱以往錦衣衛掌權的時候,還得算上個指揮使來湊熱鬧。
寺卿抬了眼皮,正指著刑房那邊的刑具跟獄司交代,暗門開了,他忙起身,跟馮玄暢揖個禮,「掌印到了,這廂里準備齊活了,人剛吊起來,正叫他們好好照顧。」
馮玄暢在太師椅里坐下來,隔著暗窗看刑房裡吊著的人,冷冰冰的開口,「咬著同齊晟買官這件事,往細了好生著責問吧。」
他簡單一句話,廷牧得費勁跟後邊同獄司囑咐,說「審的越細越好,小到斷馮家糧草的人是哪個線子,要把齊晟的事兒問清楚,問細了。
獄司頭一點,「明白,您就瞧好了罷。」
這刑具有上千多種,常年審犯人的獄司手上有分寸,能把所有刑具過一遍還不讓人斷氣,受刑的人絕對是一個悽慘,能體會體會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兩樣刑具下去,饒是骨頭再硬的漢子,那也得咬緊的牙關松一松。
獄司之間的職稱也分的很清楚,一人坐那錄冊,一人拿刑具往人身上招呼。
高金剛在福窩裡享受慣了,活了大半輩子,挨的最重的一次打,就是上次官家賞的那一頓廷丈,現在呢?像個臘肉一樣掛在刑杆上,他剛被拉過來時,心裡還存著氣勢,同獄司對罵過幾嗓子,這會兒心裡已然直打鼓,嚇得渾身冒冷汗了。
獄司開始也不直接上刑具,就是煎熬人心,指著刑具問他,「高中侍,知道這是什麼?這是老虎椅,椅子上布滿了尖釘,哎您坐上去,那尖釘它自己就轉,保管您舒舒服服,知道這世上如坐針氈是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