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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她提步往月老的神像處去,恭恭敬敬跪下來上香,虔誠的把香焚上,磕頭拜了三拜,起身雙手合十,末了又鞠了三鞠。
他在她旁邊也把香焚了,跪下去拜,拜過後起身問她,「那你求的什麼?」
她說不能說的,說了就不靈驗了,這是她和月老仙人之間的秘密。
瞧她一臉的開心,他愣了一回,略挑著嘴角道:「定然是在給善姐兒求福澤,凡是同她有關的,總能叫你大喜大悲。」
風清日暖的,她額前髮絲被吹起,整個人都閒閒淡淡的。
「就算是你猜中了吧。」她吐吐舌頭,拉他的胳膊,「你今兒是告了一整天的假對吧?」
他點頭,「一整天,晚上也不用當值。」
「以前,爹爹和娘親在世的時候,我同二姐姐常常會去青綺門吃酒,那裡的胡姬能歌善舞,葡萄酒更是美味,實在是人間極品。」她說起以往,顯得很興奮,小臉紅撲撲的,眼睛裡透著光亮。
他說帶你去吃酒,看胡姬跳舞。
允淑連連點頭,道一聲,「好啊。」
馮玄暢不著急,去香燈師那裡領兩塊系紅繩的姻緣牌子,執筆在姻緣牌子的背面工工整整寫上他和允淑的名字,添一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香燈師看著他,笑的和藹,說,「公子哥兒和心上人有緣分,頭等婚配,子嗣綿延。」
他抬頭一怔,只是尷尬的同香燈師笑了笑,道一聲謝大師吉言。便捧著姻緣牌子到姻緣樹下,準備系上去。
允淑站的遠,過來的時候聽了一耳朵,就在後邊安慰他,「那師傅不會說話,你別往心裡去。」瞧他在樹枝上繫繩,就想看看他寫了什麼,往前湊了湊。
他察覺到她湊近的意圖,忙拿手捂了牌子,「這是我和月老仙人的秘密,你也不能看。」
瞧他緊張兮兮的模樣,允淑搖搖頭,「不看就不看麼,我才不好奇。走吧,咱們去吃酒聽曲兒。」
她背著手轉身走,馮玄暢看一眼手上捂著的姻緣牌子,墨汁未乾染在他手心,印出些小字的輪廓。
他攥攥手,提步跟上去,同她並肩而行。
青石板路映著人影,小雨無聲又淅淅瀝瀝下起來,他扯著她到路邊屋檐下避雨,望著掛在天上的太陽嘆聲,「雨傘在馬車裡忘記帶著了。」
允淑答應著,「這雨下不長久,是太陽雨,一陣兒一陣兒的。咱們在這避一避,不下了再往青綺門走。」
三兩對卿卿撐油傘恩愛走過,馮玄暢垂了眼,手在袖中捏了一陣子,眉頭一皺,橫心似的拿出羊脂白玉的鐲子給她,「上次說你戴的鐲子不合稱,給你打了新的,你喜荷花,我特地叫玉匠做了荷花在鐲子上,你戴上看看,可還中意?」
什麼時候大監說過這話,她不甚記得了,羊脂白玉這種稀有的西域玉石,就是節度使府上,也只有一柄玉如意,後來抄家充公了。
太珍貴的東西,她不敢收,便推辭道:「奴不能收大監的東西,何況羊脂白玉這樣稀罕的物件,大監還是收回了吧。」
他乾脆拉起她的手,把原來那鐲子擼下來,給她親自戴上。
下命令一般嚴肅認真,「你不許摘下來,只要還在我身邊當值伺候,有一天戴一天的。」
她想,不想戴還不行了?哪門子的道理!我一個小小的女官,月銀只有六十兩,買沙礫大小的一塊碎玉都買不起,成天戴這麼金貴的首飾,是要去和後宮娘娘們比誰更富貴?
她分辯也只敢在心裡分辯,面上是什麼也不敢說的,只得呲牙同他笑,「大監大人說的是,這個鐲子如此金貴,我定然視之如命,人在一天,鐲子就在一天。」心裡卻懨懨的想,短袖的衣裳往後是不能穿了,得藏著這手腕子上的祖宗。
允淑這番表現,他很滿意。
六月份的天七月份的雨,像娃娃的臉一樣說變就變,盞茶功夫,雨住風起,霎時間涼快不少。
沿著南門坊子街直走,遠遠就能看見青綺門酒樓處攬客的胡姬們,她們個個身姿妙曼婀娜,輕紗覆面。
兩人才到了酒樓前,立時就有胡姬迎上來,拉他們往樓上請,「公子,姑娘,咱們酒樓的菜色吃食是長安城一絕,今日還有西域美酒贈飲。」
被簇擁著上了二樓雅間,小二招呼著他們點菜,又上了胡姬的名單來,問馮玄暢,「這位公子哥兒,您點歌舞還是點個彈曲兒?」
馮玄暢點菜,沒搭理小二哥。
小二哥一哂,轉頭遞給允淑,道:「大姐,您點一個?」
允淑把胡姬名單接過來,饒有興致的問小二哥,「你們酒樓那個會跳扭脖子舞的那個,」她手打個花放下巴處動動自己的頸子,笑,「就這樣的,她還會唱波月呢,就是腳下踩著月牙湖的水波,月兒墜在無邊無際的荒漠那首。」
小二哥立時會意,「她叫莫莫。大姐點歌舞,莫莫是五兩銀。」
允淑拿著錢袋子,十分大方的給了小二哥十兩錢,如今她月銀有六十兩,已然是個富人了,五兩銀子小數目,再出五兩她也出的起。
馮玄暢點了菜,把菜單給小二哥,問允淑,吃不吃水煮毛豆?
允淑回問,「水煮毛豆是?」
小二哥搶著回,「大姐沒吃過水煮毛豆?這水煮毛豆每到七巧節可是賣的熱火朝天,卿卿們晚上到河邊放花燈呢,玩的時間長,帶著水煮毛豆打餓,咱們酒樓還可以給客官打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