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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7:56 作者: 聽風起雲落
官家寵愛的嬪妃不少,卻獨獨同皇后是少年夫妻,感情最是深厚,對皇后是應了那句古話,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她垂手恭候在外殿等著傳召,內侍進去不過一會兒功夫,出來喚她:「隨咱家來吧。」
寢宮設有小佛堂,眾人都陪著皇后在佛堂閒聊。
允淑進來,打眼先看見了坐在旁側的馮玄暢,之後才注意到立在皇后身邊伺候的雙喜,和捧著佛經正念的青寰。
青寰瞧見她,遞了個耀武揚威的眼神給她,她垂眼,略過那半帶挑釁的模樣,雙膝著地給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禮,「娘娘萬福金安,千歲千千歲。」
皇后娘娘和藹的打個手勢,「起吧。」
她謝恩,站起來雙手疊在小腹上,立在那裡等候吩咐。
皇后娘娘看著她倒是笑了,「我還想著是誰,讓他們都夸,原是你。我記得你,柳體字寫的好,人也生的俊俏,同我孩提時生的五六分像。」
她俯身,「娘娘讚賞奴婢惶恐。」
皇后捻捻手裡的佛珠串子,聲兒柔柔的,「內務府剛送來本梵文的《般若多羅密多心經》,她們寫的字兒不好看,本宮不喜歡,你抄完拿給本宮看。」
她唱喏,去佛案捧了經書到書桌處研墨抄書。
皇后娘娘同大監大人寒暄了好些話,說,江南的水利叫官家操心了,囑咐大監使使力。
他欠欠身再坐下,回,「江南水利的案子是言督主辦的,臣是高中侍一手提拔,這事得避嫌。」
皇后娘娘懶散著,「官家早朝的時候,復了你的身份,你同高中侍又有什麼可避嫌的?潑天的仇恨你還能幫他?」
他一本正經的,「臣不過是個可憐人,再潑天的仇恨,官家都給臣做了主,官家皇恩臣萬死不足以報答。」
他言辭懇切,態度軟和,倒說的皇后娘娘有些不落忍,岔了話頭,「本宮這兩日肩膀痛,掌印過來給本宮捏一捏吧。掌印手勁大,底下這些人伺候的不好。」
馮玄暢起身過來,松鬆手上的筋骨,按在皇后娘娘的肩頭,用著兩分力道揉捏起來,「娘娘,可還舒暢麼?」
皇后娘娘輕輕嗯一聲,閉了眼很是享受的模樣。
允淑心裡直嘆氣,大監大人看著八面威風的,到底在上殿跟前還是奴才,說使喚個捶腿捏背的,也不過是上殿一句話的事。
外頭誰能想到,在他們眼前總沉著臉的大監大人在這佛堂里,賠著笑臉做最下等貼身宮婢才做的事兒?
她想著,手裡握著的小狼毫莫名打個彎,生生壞了一副好字。
她抬頭,愣怔的望著青寰。
青寰乜她,「啊」一聲,「這可怎麼是好?這是寫給佛爺的經文,你這一心兩用的毛病什麼時候才會改了去?」
她皺眉,從位子上起來,恭恭敬敬的走到皇后跟前跪下,「娘娘天恩,方才青寰的胳膊肘子碰了奴婢一下,整張紙都廢了,奴婢甘願領罰。只是,在娘娘殿裡當值,須得處處小心謹慎,青寰今兒是撞了奴婢,若是趕明兒碎了娘娘殿裡的貴重物什,可怎麼好?」
皇后娘娘疲懶的很,連睜眼都沒睜,她是個好脾氣的,沒發火,只軟軟道:「宣紙罷了,再換一張便是。」
青寰卻在旁也跪了下來,「允淑自己犯了錯怕被責罰,這才誣賴奴婢,娘娘,奴婢一直當她是好姐妹,沒成想她竟然血口噴人起來,真真是叫人傷心。」
哭慘麼?她想,誰還不會?
立時灑出兩滴眼淚來,可憐巴巴的看著青寰,「姐姐說這話,是看著娘娘溫柔和善不捨得責罰人,才想添油加醋的說一通,好叫皇后娘娘狠狠責罰我才舒心了?娘娘那樣溫柔的人兒,是最有恩典的。」
青寰瞠目結舌,竟一時噎的說不出話來。
皇后貼著馮玄暢的耳朵說幾句話,馮玄暢停了手裡的動作,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娘娘乏了要歇會兒。」
佛堂里人都被退去,憑留馮玄暢一人在跟前伺候著。
出來佛堂,下人們三三兩兩各自去都去小憩,雙喜拉著允淑歡快的到偏殿找個地方坐下來,高興道:「真好,崔姑姑說你去了司禮監當值,那裡是處理朝堂摺子的地方,比在後宮裡勾心鬥角的強多了。」
她笑,「我在司禮監都是批前朝遞上來的摺子,你平日做些什麼呢?」
第21章 大監大人在娘娘屋裡吃氣了
雙喜攤手,「才來當值,做些什麼還沒準話,來時姑母都囑咐過。」她抬眼四下打量打量,沒人近前,便挑了眉壓低聲兒道,「你說,這太監伺候主子怎麼伺候的呀?我聽說,官家身體不好,稍一鬆快也是宿在蓮弋夫人宮裡頭,都半年多沒來皇后殿宿過夜了。行過那檔子事兒的,時間長了定然憋不住,皇后和大監大人每回見面都屏退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別不是快活去了。」她吐吐舌頭,「我胡說的,你就聽個樂子,可別說出去。」
她一笑,嗔道:「你怎麼也學著她們談論這種事兒?大監不是個全須全尾的,還能做什麼快活?」
雙喜捂臉,「都說了是胡說的,你聽聽就罷了,真要細說咱也沒見過,要怎麼細說?還不羞死人了。」
她撓她痒痒,「你慣來是個穩重的,到了上殿這裡卻沒正形。」
雙喜躲著她,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可別,我慣是怕痒痒,也不是到了上殿這裡沒正經,是見了你才沒正經,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怎地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