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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6:06 作者: 雲拿月
這次來L.A找程隱之前,被他派出去探容辛的底的人,發現容辛那邊似乎對舒氏別有一份關心,沈晏清了解程隱,不消細想,很快弄清楚其中彎繞。
相比沈晏清,難以反應的是程隱。在沈晏清吃著冰球漫不經心說出那句話之後,她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懵然的狀態。
找了這麼久的東西近在眼前,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她思緒紛雜,沈晏清輕描淡寫拋下這句話,卻沒理會她看似平靜實則過度的反應,照常逛完了一整條街,還嘗了好幾樣小吃。
沈晏清來找她似乎就是為了逛一天街度一天假的,隔天沒再出現,說是去忙自己的正事。
程隱早早起了,一上午呆坐在二樓小客廳,握著手機出神。
秦皎盯了她半晌,忍不住問:「你在想什麼?」
她沒答,默然搖了搖頭,臉色沒有緩和下來,反而皺起眉頭。
時間渾渾噩噩過去,之後又在L.A待了五天,容辛美其名曰休假,讓她們好好放鬆。秦皎忙完事情,每天和程隱無所事事玩樂消磨時間。
沈晏清一直沒出現,後邊打了通電話,說公事沒處理完,要回國了。
程隱斟酌半晌,還是有話沒說出口。
臨了,他順帶告訴程隱舒哲的最新情況:「舒哲大概要留下療養一段時間,舒窈應該也沒那麼快回去。」
程隱嗯了聲,一時無言。
通完電話沒多久,晚飯後過去了二十分鐘不到,程隱去找容辛,和他說自己要回國。
他道:「現在就急著走?再過幾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
程隱主意已定,稍作沉吟,告訴他:「我們在找的東西,沈晏清那有。」
容辛一頓。
「他有舒家洗錢的證據。所以你決定……?」
程隱沒有多說,只是表明態度:「我一定,一定要讓舒家付出代價。舒哲車禍是老天的懲罰,我要做的事還沒做到,我不能停下。」
容辛凝著她,許久揚起笑:「好,明天我讓人送你回去。你做什麼,我都支持。」
……
程隱告知容辛的第二天,他便依言讓專機送程隱和秦皎回國。他沒送她們上機,十點後才起。
助理沖泡好咖啡端到他桌上,站於一旁。
助理在他身邊待了很久,比程隱給他打下手的時間還要早得多。容辛一早上沒說話,助理自然看得出他為何情緒不高。
「先生,您為什麼同意程小姐回去?」
「同不同意又怎麼樣,她想走,遲早會走。」
「可是,先生……」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容辛輕扯唇角,弧度若有似無,「不過是提前幾天回去而已,也沒什麼。」
他和程隱相處只有五年,比不過沈晏清,但要說了解,沒有人比他了解程隱。
她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如今對他的信任,不外乎都是建立在她為他擋了一槍的前提下。
或許是從小經歷造就性格,她從記事起,最初的,亦是印象最深刻的記憶便是被生母拋棄,而後被沈晏清奶奶收留交給好友撫養,為的也是她和沈晏清適配的骨髓。
對她來說,大半人生,都是建立在付出和得到的關係之上。
就好比他們一起去聽音樂會,偶然遇上槍擊襲擊這件事,在那之前,儘管他對她足夠好,但她對他仍然有所保留。而她為他擋了那一槍重傷搶救,離開醫院後,和他相處就顯得自然了很多。
付出,然後得到,用另一種說法形容,也可以稱之為交換。
在她的潛意識裡,她只有拿出什麼東西和別人換,她才會覺得安心、安穩。這個東西是她的骨髓,是她的乖巧聽話,是她一命換一命的恩情……可以是很多東西。
現在的程隱,沒有什麼東西能跟沈晏清換了。
沈晏清打的算盤,路長,且不易。
回去之後,程隱休息了一晚,還沒來得及去找沈晏清,被秦皎一通求助電話打亂計劃。
「你說什麼?」
「有好多記者在我公司外。」秦皎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奈。她自己是做這一行的,常年和媒體朋友打交道,但江河同源到底還是有差別,面對蜂擁而至的娛記,她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和上次一樣,致使她陷入被媒體包圍困境的,還是舒家兄妹。
舒窈哥哥發生嚴重車禍的消息傳開,許多媒體採訪不到遠在國外的舒窈,又想博得版面,便把注意打到了和他們有過糾葛的秦皎身上。
秦皎回公司第一天就被大批記者圍住,她的公司才剛剛上路,遇上這種事不可能沒有影響,至少對於公司里一大部分剛入職的新人來說,這樣的氛圍很影響工作。
程隱接到電話,暫時把去找沈晏清的事放到一邊,立刻趕到秦皎那邊。
進門一看,公司前台處圍著一堆記者,各個都嘰嘰喳喳說希望約個採訪,前台不停回答請走正常合作流程,和公司負責接待的部門聯繫,那些人就是不聽,死活不肯走。
「各位----」程隱凜了神色走上前去,立時吸引了一眾人的注意,「麻煩你們無事不要在這吵鬧,否則我要請保安,以及報警。」
一眾人愣了愣,有人問前台:「她是……?」
不等怔怔的前台姑娘回答,程隱道:「我是這家公司的股東。」
下一秒,立刻有人眼睛一亮,拿著採訪工具衝到她面前,其他人也陸續湧上來,將程隱圍了個水泄不通。「請問這位小姐,你們公司CEO和舒窈小姐的哥哥舒哲先生之間的事情,你清楚嗎?最近傳言舒哲先生發生嚴重車禍,對此秦皎小姐有什麼想說的,作為公司股東你能不能給我們透露一二?」
第42章 本故事純屬虛構
帶了採訪工具的記者, 有的就快把話筒戳到程隱臉上。程隱出面不比秦皎, 顧忌少,不悅當場擺在臉上。然而還有人不會看氣氛持續追問:「請問對於舒窈小姐兄長遇車禍的事……」
「我沒什麼想說的。」程隱淡淡掃視面前一幫人,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做了什麼就承受什麼, 我們的同情心只給該給的人, 麻煩以後不要再拿無聊的事來打擾我們,各位請回。」
她不是開玩笑, 說完便指揮前台打電話叫保安, 一點都沒給媒體留面子。話說到這個份上, 在場媒體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再繼續糾纏, 在保安進來之前, 該走的人都走了。
搞定門口圍著的人,程隱直奔裡間秦皎辦公室。她的簡單粗暴秦皎是了解的,便沒有多問。
沒多久,下午兩點有幾家小網站就出了所謂的「採訪稿」,程隱看著嗤然發笑,對文中抨擊她的描述文字不以為意。
又過了一個小時不到,秦皎放不下去想去確認一下是哪幾家媒體,再去翻,那些稿子竟然全都刪乾淨了。以為是眼花, 查閱了幾遍,又上全網檢索關鍵字,確實找不到相關內容。
上午所有堵在門口的媒體, 帶濃重主觀色彩發布的「不實內容」,都被迅速處理了。
程隱反應過來,馬上就知道是誰做的。原本和秦皎約好一起吃飯,就此作罷,她下樓打車,五十分鐘後到達嘉晟匯隆商廈前。
門口保安沒有攔她,放行放得乾脆利索。
辦公室里一派安靜,沈晏清在看文件,對她的突然出現幾無反應,略略抬眸,語氣相當平和:「來了。」
程隱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直直看著他:「網上的報導是你讓人刪除的?」
他專注看著文件,點了點頭。
她才剛回來一天,他對她的行蹤和身邊事情了如指掌,但偏偏不找她,連個電話也不打。程隱一瞬不移盯著沈晏清,他當然感受到她的視線,仍沒有抬頭,左手持著文件,目光未離紙頁半分,右手拉開抽屜,從里拿出一本書放在她面前。
「你去沙發上坐一會,有什麼事等我處理完文件再說。」
程隱見他似是真的在忙,默然起身,拿著書坐到廳里沙發上。
兩個人在同一個室內,但空間太大,顯得距離很遠。程隱捧著書,一開始看不進去,漸漸入神,然而一本書翻到快看完,天都黑了,沈晏清還坐在桌前。
她重新坐回他對面。
這回沈晏清終於合上文件,他起身,取下掛在一旁衣帽架上的外套:「餓了麼,你想吃什麼?」
程隱沒答,驀地站起,幾步近前推了把他的肩,將他推得背抵牆。她離得近,手環上他的腰,另一手輕搭在他肩頭。
那雙眼凝凝望著他。
眸中光線隱約,明淨,再往深了看又似藏著些朦朧不清的東西。
沈晏清知道她一反常態是為什麼,也知道她今天是為什麼。他輕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你不用這樣。舒家的事我會解決。你知道,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程隱斂了神色,凝眸看他,說:「既然這樣,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
不知是她的話還是她這種以物易物的態度,讓他覺得心裡略悶。
沈晏清沒有動,她的手就松松搭在他腰間。
偌大辦公室里地面鋪滿軟絨地毯,對面牆外,擦黑天際已升起星點。
安靜,cháo水一樣漫起來滿到快要溢出的安靜,慢慢將四周包圍,他聽到他和她的心跳聲。
沈晏清僵了好久,終於還是忍不住,滯緩抬手,極輕極輕抱住她。
他知道她有目的,有要求,也知道她的話不一定真,但是沒辦法。她就像空氣,他無法抗拒。
「這幾年你有沒有想過我?」很久之前就想問的問題,只敢在這個時候問。他把她攬在懷裡,誰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她還沒說話,他先沉沉動了動喉嚨:「我不想聽你回答,我只想……聽你說有。」
哪怕是騙他。
「……這幾年,我很想你。」她配合著,聲音像一隻抓人的手,一點一點拽著他讓他上鉤。
她又安慰似得重複:「沈晏清,這幾年我很想你。」
這一句話,就這麼簡單的幾個字,哪怕他有再多冷靜再多矜持,也比不上這一刻的欣喜裹挾帶來的動搖。
哪怕她在騙他,就算是在騙他。
也好。
程隱打了一通電話給容辛,容辛便將收集到的東西整合成郵件傳過來,他掌握到的東西,加上沈晏清儲存下來的帳目,針對舒家的證據已經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