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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6:06 作者: 雲拿月
    不過按照消費以及面積,這樣的包間位置只能在角落。

    沈晏清推門進來的時候,程隱一個人坐在沙發正中央唱歌。

    音響清晰沒有雜音,她唱的是首舒緩的慢歌,細嫩聲線潺潺如水,和這種嘈雜場所格外不貼合。

    她只抬眼瞧了瞧,隨手一指自己身旁的位置,目光便回到屏幕上,專注而平靜。

    沈晏清在她旁邊坐下,靜靜等她唱完一首歌。

    又一曲前奏響起,她不唱了,放下話筒。

    「找我什麼事?」

    廁所剛見完又打電話來,她索性單獨開了個小包間。

    他還是那副老腔調,說沒事。

    程隱沒有追著問,他怎麼說她怎麼聽,哦了聲,拿起話筒繼續唱。

    沈晏清就這麼聽她唱了三四首歌,耐心的很,沒有半分不悅。

    她唱累了,端起玻璃杯飲盡純淨水,擱下話筒,來了興趣和他聊天。

    「段則軒怎麼樣了?」

    「哪方面。」

    程隱噙著笑擠眉弄眼。

    沈晏清明白了,「差不多。」成了個八九不離十。

    「那挺好。」程隱說,「改天我請他吃個飯,之前都沒好好謝過他。」

    這話一出,沈晏清表情微斂幾分。

    段則軒和程隱的關係從來說不上有多好。

    ----只是當初在party上那一遭,兩個女人一同落水,救起程隱的那個就是他。

    沈晏清的臉色程隱看在眼裡,一覺好笑,又覺無言。

    連提都不能提。

    仿佛有愧的是她。

    「我去洗個手。」

    程隱起身,從沈晏清腿前邁過。

    步子還沒走完,他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扯。

    她整個人被動撲到他懷裡。

    胳膊抵在他胸膛上,她趴在他身上,距離近在咫尺。

    「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的手攬在她腰後,盯著她的眼睛問。

    程隱沒有避開視線,坦蕩和他對視。

    「你猜?」

    挑了挑眉,但沒有笑。

    視線一一往下,掃過他的額頭、眉峰、鼻樑……最後落在他緊抿的薄唇上。

    她和他面對面,彼此氣息近得仿佛沒有距離。

    好幾年沒有這樣仔細看過他,和從前有些不同,但每一處又都一樣。

    程隱眸色幽幽出了神。

    她盯著他下半張臉發呆,後腦突然扣上一隻大掌。

    腰上的手瞬間加重力道,他的唇瓣覆上來。

    下一刻,天地旋轉----

    沈晏清把她壓倒在沙發上,親吻來得急切又粗暴。

    第7章 本故事純屬虛構

    長長的吻, 直到呼吸不夠, 氣喘吁吁才停下。

    程隱唇瓣微張, 原本就嫣紅, 唇齒舌尖席捲過, 更是微微紅腫。

    「你喝了酒?」

    她看著沈晏清, 目光毫不羞怯閃躲, 直直映入後者低暗深重的眸色之中。

    「沒有。」

    他壓著她, 手仍舊緊緊攬在她身下腰上。

    程隱睫毛顫了顫,凝著他的眼睛, 不太相信的樣子。

    抬指輕碰他的唇角, 指尖下移,划過他的下巴。

    而後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下來----

    又是一個吻。

    無人唱的伴奏響了好久, 已經分不清唱到了哪首歌。

    驀地一下,伴奏停了。

    點的歌不多, 列表上沒了曲目, 放起系統隨機準備的歌來。

    他氣息亂了, 手沿著腰上移動, 被程隱抬手抵住。

    她的手掌擋在沈晏清胸前,阻了他接下去的動作。

    臉頰微紅, 但眼神分外清明。

    沒有一絲絲意亂情迷。

    和從前缺氧後盈光泛泛眼裡漾起水的模樣,截然不同。

    程隱被他壓在身下,即使姿勢如此不恰當, 她仍一派鎮定, 「你喝酒了。」

    說完這句安靜了幾秒,然後話題忽地一跳,相去甚遠。

    「這不是你的風格。」

    她歪了下頭,盯著沈晏清,緩緩笑開。

    「在這種平常到顯得廉價的場所,在這種小得寒磣的包間,對一個你並不喜歡的女人……把持不住。」

    沒等沈晏清說話,她提起被他壓住的腿,屈起膝蓋抵開他,隔開距離後,站起身回原本位置。

    沈晏清伸手扯住她的手腕。

    程隱回頭一看,他坐著,眸光凝凝朝她看來,唇瓣抿得有些緊。

    等了幾秒沒等到他說話,她活動手腕,從他掌中掙脫。

    旖旎短得像夢境。

    程隱坐回原位理好頭髮,姿態端正,不見半點不雅。

    給自己倒了杯水,她喝了大半,將杯子底部磕在玻璃桌面上,抒了口氣。

    「醫生說我不能喝酒。」

    隨口說了一句,沒有說明白講清楚的意思,也不給沈晏清開口的機會,她拿起話筒,就著隨機顯示的老歌,自顧自唱起來。

    仿佛他和剛剛那個吻,都一樣,根本不存在。

    ……

    聚會結束,部門裡負責組織的同事去付錢,被告知帳已經買過了。一行人半醉,玩笑著互相問誰這麼客氣,偷偷摸摸干好事。

    程隱和秦皎沒喝酒,綴在眾人後頭。

    聽前頭嘰嘰喳喳了解了個大概,秦皎問身旁的程隱:「他買的單?」

    「可能。」

    秦皎笑:「真沒看出來,心腸夠熱。」

    程隱扯了下唇角,「錢多燒得慌。」

    秦皎側著眸光瞧她,她面色平平,一臉無所謂。

    看來是真不放在心上。

    也對,反正錢多,連指fèng里露那麼一絲半縷都不算,用不著她們操心。

    周末去沈家吃飯,程隱去的最早,午後就到了,陪沈承國聊了許久。

    沈家人丁不多,沈承國有兩個兒子,到了孫輩,加上沈晏清總共三個。長子家的那倆,歲長的叫沈居業,老成穩重,和沈老爺子一脈的嚴肅,行二的叫沈修文,脾性稍溫和些,相處起來沒那麼令人拘謹。

    他們仨回來得巧,正好碰上,一同進門。

    程隱捧著書從書房出來,四人在客廳打了個照面。

    見面叫人,當然她先開口。

    「居業哥,修文哥。」

    她淺淺抿出笑,弧度適宜,既不疏離也不顯得過分膩歪,叫了前兩個,目光最後落在沈晏清身上,「……晏清哥。」

    沈居業嗯了聲,輕輕頷首----點頭的模樣都比別人正經。

    「爺爺呢?」

    「沈爺爺在睡。」程隱合上手裡的書,「周嬸說他這倆天晚上沒有休息好,我念了兩頁他就睡著了。」

    沈居業嚴肅的面容和緩了些,眸色亦放柔些許。

    女孩家和毛糙的男孩到底不一樣,溫柔貼心,以前他們撒野見天在外飛的時候,她總是乖巧陪在倆老膝前說貼心話。

    沈承國老了,遲暮之年沒了髮妻陪伴,家裡兒子孫子又個個有事,沒法時常盡孝。

    程隱能回來,是樁好事,也解了他梗在心裡的結。

    沈居業道:「有空多回家,需要什麼跟我說。」頓了一下,補了句,「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一有事就躲起來。」

    程隱淺淺笑,很順從地點頭,「知道了。」

    他身後倆人都看著她,跟沈晏清不同,她和沈修文是真的許久不見。

    「長瘦了。」沈修文抬手在她頭上輕碰兩下,沒多說別的,只道,「走,我們去看看周嬸菜煮的怎麼樣。」

    程隱瞥了眼沈晏清。

    一家上下就這麼些人,唯獨他,隔三差五碰面,都快趕上點卯,比沈爺爺見得還多。

    笑了下,程隱收回目光看向沈修文,應道:「好。」

    ……

    二樓拐角右邊,第二間是給程隱備的臥室。

    推門進去,擺設一應如舊,沒有變動,時間仿佛停住,一回首,能想起來的事情都還在昨天。

    程隱在房裡轉了兩圈,走到角落時想起什麼,蹲下身拉開最底下的抽屜。

    東西都還在。

    盒子表面顯得有些舊,不過沒有落灰,打掃衛生的人應該時常會拿布擦一擦。

    程隱端著盒子到書桌前。

    打開蓋,裡面滿滿一盒都是首飾。

    皇冠,耳鑽,手鍊……全是粉嫩嫩,亮閃閃的顏色。

    讀書時候的玩意,值不了幾個錢。

    都是沈晏清送的。

    她被沈老太太交給廖家的時候還小,連名字都記不得更別提生日。只是人人都有生日就她沒有說不過去,於是有名字那天就成了她的生日。

    記不得沈晏清是哪年開始肯送她禮物的,每一樣她都有好好收著,大都多用著用著壞了,打掃之後被清理掉。

    這一套首飾是例外,她很喜歡,但不見光的時候最多。

    響起兩聲敲門聲,程隱側目,「請進。」

    門一開,進來的不是沈居業也不是沈修文,她繃起的肩膀微微放鬆。

    沈晏清反手關上門,目光掃及桌上,見她在翻舊物,頓了一下,提步過來。

    盒子裡的東西畢竟是曾經的流行,現在看顯得十分過時。

    「老闆跟我推薦的時候,說這個款式是經典款,過多久都不會落伍。」

    他垂眸,指尖碰了碰皇冠上的水鑽。

    「可還是落伍了。」程隱抬眸看他,「所以,有的話聽聽就好。」

    對視三秒,沈晏清斂了目光。

    沒接她的話尾,而是說:「這盒子放了很久,周嬸打掃衛生每天都會擦一遍。爺爺吩咐過,搞衛生的時候不要弄亂擺設。」

    怎麼放的就是怎麼。

    她的房間,就應該保留屬於她的痕跡。

    程隱怔怔有些出神,摸了摸盒身邊緣。

    半晌,她蓋上蓋子,問他:「上來有事?」

    他嗯了聲,「爺爺醒了,讓我上來叫你。」

    「那下去吧。」

    程隱起身,端著盒子走回角落,拉開抽屜放進去。

    「不帶回去?」

    沈晏清站在桌邊看向她。

    蹲著的程隱抬頭,和他視線交匯。

    「為什麼要帶?」

    不等他回答,她關上抽屜,站起身,率先開門出去。

    將近二十年,她和照拂她的沈家扯來扯去扯不清,但多少是彼此相平,誰也不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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