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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5:05 作者: 艾小圖
「那你就跟我去見他,他自會給你解釋!」
「我不!我要離開這裡!!我誰也不見!我要離開!我快被這裡逼瘋了!!」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
程端五最後還是妥協隨關義走了。不過是去一趟他公司而已,竟同行了三輛車,前後夾著。他是鐵了心要囚禁她了。這和他昨天的承諾是完全相悖的。
程端五冷笑著看著這一切,沉默不發。
到達目的地,關義為她打開車門。她沒有動,只冷冷瞧了他一眼,說道:「關義,別不相信報應。看到我的下場了嗎?」
關義苦笑:「我只是個打工的。」
「世界上的工作千千萬,為什麼一定要跟著他助紂為虐。」
關義攤手:「在找到更好的之前,我珍惜眼前的一切。」他頓了頓又說:「這句話不僅適用於工作,我想,用在感情的事上也是不錯的。」
程端五眉頭一蹙,冷斥:「少給我說教!」
她頭也不回的進了大廈,一路暢通無阻的到達陸應欽的辦公室。她心中滿腔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沒事人一樣埋首於工作。
她忿忿闖入他的辦公室,他恰恰掛斷手中的電話,乍一抬頭,與她四目相接。
「來了?」陸應欽明知故問的笑著。程端五自是沒有好臉色,隱忍不發,「說吧,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說話不算是你的風格麼?」
陸應欽對她的指責不為所動,繼續低著頭看文件,「那只是為了讓你吃飯的緩兵之計。」
「好!」程端五氣急,指著他的鼻尖:「陸應欽你記住你說的話!」說著她正要摔門而出,就聽見身後陸應欽雲淡風輕的聲音。
「家裡有人二十四小時守著你,只要你有任何一點紕漏,就會有人跟你陪葬。」他抬起頭面目含笑,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一般漫不經心的說道:「哦!對了!你要絕食也可以!反正家裡有醫生,你餓昏了自會有人給你掛水!」
程端五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了眼睛,最後出口只有咬牙切齒的兩個字:「卑鄙!」
陸應欽含笑著起身,幾步向她逼來,抓起她的胳膊,猛的推到牆上,還不待她反應,已經欺身上來壓住了她,令她無法動彈。她被困在他的懷抱里,一抬頭只對上他幾乎嗜血的眸子,看得出他也怒極了。
「端五,我給了你最多的耐心。這你該是知道的!」
「那你就放我走!」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這個理由夠不夠?」陸應欽幾乎脫口而出,雖然口氣幾乎是在嘶吼。可說出的話卻是那樣讓人氣不起來。
程端五原本氣極幾乎要上來與他奔命,可一剎那卻像是被人扎破的氣球,瞬間泄了底氣。她心口怦怦直跳,他認真的樣子讓她害怕。她努力讓自己鎮定,聲音卻還是忍不住顫抖:「陸應欽,讓我走吧,我們這樣互相折磨難道不累麼?我不想在這樣下去了,看見任何熟悉的人和事我都生不如死,我快活不下去了,到底要我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能懂?」
陸應欽眉頭緊蹙,眼中卻微微閃爍,良久,他突然悠悠的說:「端五,你說第一遍我就懂了。你說你痛苦我可以理解,我可以給你時間,我有足夠的耐心。但是前提是,你不離開我。你說我不講道理也好,說我強迫要挾也罷,結局都是這樣。你懂嗎?」
「端五,我沒辦法放你走,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程端五震驚:「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我就是這樣,所以不要再想離開!」
「不可能!」
陸應欽沒有再與她爭辯,捻了捻眉心,一臉疲憊的按下話機,叫來關義,「送端五回去,好好照顧她。」他加重了「照顧」二字,程端五氣得整個人都開始顫抖,卻毫無他法,她一直只是刀俎上的魚肉,不同的不過是他過去不想吃,而現在想吃而已。
忿忿的跟在關義身後離開。就在要走出公司大廈的時候。她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一回頭卻是俞東。
若是以往,她也許會停駐下來和他聊上兩句,可是此刻她氣得快要發狂,只是對他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所以她自是沒有看見俞東逐漸陰鷙的表情,也所以,她沒有發現上次說要離開的俞東不僅沒有離開,還升了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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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應欽從來沒有想過還會用從前那些下作卑鄙的手段來留住她,可是他窮極末路別無他法。他知道他的威脅和禁錮都只是緩兵之計,拖延時間而已,可他就是沒有辦法不這麼做。
他以為她也不過是暫時占據她的心,如若她真的不願意,放她走也不會太煎熬,可是只一晚上,一晚上而已,他就有如萬蟻噬心,無法忍受,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煎熬。他可以接受她出國旅遊散心,只要她的歸屬地還是他,他就覺得一切都能讓著。可她向他索要自由,他卻是萬萬無法給她。
他知道他又錯了,他這樣的方式只會把她的心越推越遠,可是他顧不了長遠,眼下哪怕只是鎖住她的人,他也要。
她離開以後他一下午都無法專心的工作。她臨走前那怨恨的眼神猶刻在心,讓他無法專注工作。晚上他破了最近的例接了飯局。城中幾個搞房產的老總硬要請客。他一貫不是性喜酒精的人,卻不知為何硬要把自己喝個爛醉。席間幾乎來者不拒。
把自己喝的爛醉他才敢回去,才敢繼續面對她,才敢卑微的以此為藉口,接近她……
*****
程端五回來以後就一直沒有說話。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節目。房子寬闊空曠,可她知道房裡房外都有人監視著她。她幾乎□的活著。陸應欽這般的態度著實分了她的心,讓她進來的陰鬱情緒逐漸被憤怒取代,但這只是愈是讓她想要離開罷了。
電視裡正在上演國內很紅的一個綜藝節目,五個主持人各施本事的賣力搞笑,而木訥的嘉賓卻屢屢拆台惹的主持人乾笑連連。她把聲音開得很大,耳朵里都仿佛有聲音在流貫。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沒那麼可憐。
大門驟然被推開。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轉回視線。
客廳里只有電視忽明忽暗的光,幽幽暗暗斑斑駁駁的撒在來人的身上,他的表情模糊不清,但看的出整個人的頹喪和黯淡。他一進來就已有酒氣彌散,程端五皺了皺眉。又繼續心不在焉的看電視。
程端五在心不在焉的狀態下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遲鈍。那斑駁的影子逐漸湊過來她竟也沒有及時察覺。直到那黑影從背後整個向她撲來。一股濃烈的酒氣從耳後傳來,程端五幾乎被這沖天的酒氣熏暈。背後高大堅實的身軀緊緊的貼著她的,他的雙臂環在她頸間,腦袋舒適的枕在她肩頭,像個撒嬌的孩子。
這樣的懷抱讓程端五全身一怔。又模糊又清晰的觸覺,又溫情又惆悵的記憶。程端五能感覺到溫暖,即便夾著這麼濃重的酒氣。
他的腦袋不安分的動著,面頰若有似無的與她摩擦。嘴中喃喃自語:「端五……」
程端五愣了片刻,陸應欽的溫柔囈語在耳畔響徹:「端五,端五……」他急切的喚著她的名字,甚至輕柔的吻在她耳廓。這濕潤的一吻讓她有如醍醐灌頂,她猛地要推開他,不想他抱得那樣緊,她怎麼都掙不開。
陸應欽的呼吸帶著酒氣,都吹佛進她脖頸之間,有些蘇麻,他囁嚅著說:「別推我,求你。」
這是他第一次說「求她」,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端五,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沒辦法。我不能沒有你,只要你留下來,恨我也沒關心,我認了……」
他低聲說著,每一字一句都發自內心。他身上酒氣重,可他人卻無比的清醒。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他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甚至,他都在害怕程端五的回應……
「端五……端五……別離開好不好!只要你答應我,我就不讓人監視你,我不威脅你,你想怎樣就怎樣,好不好?好不好?」
酒精是個好東西,它給了陸應欽拉下臉面的勇氣。他把自己擺在最低的和程端五說話,他幾乎把自己逼上絕路。他又一次把心掏出來了。他明明知道可能被踐踏,可他就是期待會有奇蹟。
「端五……」他摸索著她逐漸消瘦的面頰,每一秒都是心痛。
「放我走。」聽完了他的一切表白,程端五沉默片刻,只輕輕吐出這三個字。
陸應欽滿臉苦笑:「你竟是騙我一下……都不肯麼?」
程端五輕輕吸了一口氣,還是面無表情:「我們放過彼此吧,何必自欺欺人,發生了那麼多事,叫我還怎麼和你在一起?陸應欽,我們就是對方的傷口,誰要一直把傷口帶在身上讓自己疼?」
陸應欽腳下不穩,手顫顫的放開了她,喃喃說著:「這就是結局?!你就連騙我都不肯?程端五,你就這麼狠心?」他聲音逐漸低啞,也逐漸清醒。只聽程端五堅定的回答:
「是。」只一個字,卻像一把劍倏地刺中他的心臟。他苦笑著鼓掌,「好!很好!程端五你好樣的!我放你走!放你走!」他嘴裡竟是苦澀,喝的那些酒好像一下又都回到嘴裡了,又苦又瑟,他言不由衷的說要放她走,末了,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緩緩的說:「端午過後,我給你過完最後一個生日,從此以後,天涯永不相見。」
「一言為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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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程端五再也沒有見過陸應欽,偶爾有他的消息也是通過報紙和網絡。他們約定的時間很快就來了。她的生日,一年一度的端午節。
前一晚他打來電話,兩人對著電話一言不發整整十分鐘。最後是她忍不住了問他:「有事嗎?」
他的聲音粗啞,像是宿醉,良久才答:「我就提醒你一下,明天端午節。」
「我知道。我們的約定我沒有忘。」
「……」沉默又開始蔓延。最後是陸應欽掛了電話。他的嘆息聲被電波拉長。程端五怔了一下。他竟是連一句「再見」都吝嗇。
生日的一早,她沒有刻意準備什麼。只當最後的煎熬。過去了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