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2023-09-01 17:55:22 作者: 冬日牛角包
    陳放走向在垃圾桶旁悶頭剝蒜的人,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但能看到她微微翹著的嘴角。

    「是說我什麼壞話了吧?」

    「說你什麼壞話呀?」陶曉皙抬頭看他一眼又悶下頭去,糯著聲音拿話繞他,「還是說你幹了什麼壞事兒值得讓我和奶奶說。」

    她剛看他的那一眼,黑色的瞳仁里閃著亮晶晶的光,嗓音又嬌嬌的,這明顯就是憋著什麼壞,他撥了撥她額前的頭髮,輕輕按了按她頭髮下的那個小鼓包。

    「我能幹什麼壞事兒,我是最老實不過的一個人,老太太可以給我作證,老太太,我從小到大是不是都很老實?」

    老太太啪啪啪把黃瓜拍得扁碎,順著他的話說,「是,你不老實誰老實,你但凡不老實一點兒,我頭上的白頭髮比現在都得多一半。」

    陶曉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嘖,他家老太太這話說得,還不如直接反駁他聽起來更舒服些,也不說在孫媳婦兒面前給他留些面子,真是有了孫媳婦兒就忘了寶貝孫子。

    陳放停在陶曉皙額頭上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聽老太太拿話噎他,她就這麼高興。

    陶曉皙拍開他的手,湊到老太太身邊,「奶奶,我買的那個染髮膏到了,今天太晚了,等明天下午,您睡完午覺,我給您染頭髮。」

    「好啊好啊,我自己染過一次,可費勁了,還沒染好,去理髮店弄要老多錢,我後來也就沒弄過。」

    「以後我給您染,我染得可好了,我媽的都是我弄的,比在理髮店裡弄得還要好。」

    一老一少親親熱熱地說著話,完全把他這個老實人當空氣。

    他這個老實人就只能去洗手坐鍋煮餃子,至於她和老太太說他這個老實人什麼壞話了,不急在這一時。晚上有的是時間,他可以慢慢地細細地拷問。

    吃完飯,老太太去換衣服要出門打麻將,老實人收拾桌子,催旁邊一塊兒收拾的人上樓,「不用你收拾,你先上樓去洗澡。」

    他的聲音很低,貼著她的耳朵,熱熱燙燙的呼吸拂著她的耳垂。

    桌子底下,陶曉皙的腳踩上了他的腳,還使勁碾了碾,臉上是溫溫柔柔的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洗碗,這不是欺負你一個老實人嗎。」

    陶曉皙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吃完飯就拍著小肚子上樓,留他一個人在廚房裡孤零零地刷碗。

    陳放剛要不留情面地拆穿她,轉念一想,就算她洗得慢也不用急著催她先去洗。

    還有一種方式,他可以陪著她一起慢。

    他將摞好的盤子放到她手裡,「先端進去,等著我一起洗,嗯?」

    他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長,陶曉皙不明白洗個碗有什麼意味深長的,也沒有聽出他的一語雙關,她懷疑他眼裡和嗓子裡都長了勾子。

    陶曉皙拿著盤子踩著他的腳進了廚房,她碾一下雖然碾不出什麼勁兒,但全身的重量集中到一隻腳上還是能產生幾分效果的。

    他悶哼一聲,陶曉皙眼尾彎彎,進了廚房。

    老太太急匆匆地出門,「我走了。」

    今天他們吃飯吃得晚,麻將桌那邊三缺一隻等老太太。

    陳放囑咐老太太,「您慢點,晚去幾分鐘又不是讓您少拿幾張牌。」

    老太太一邊換鞋一邊回他,「哎呀,你不知道,我去晚了就挑不到好位置了,位置很重要,決定著我這一晚上的手氣呢,我不跟你說了,走了。」

    老太太咣當一聲關門走了,陶曉皙扒著廚房的門框往外看,「奶奶這樣,像不像我們小時候小朋友在家門口等著我們出去玩,我們著急忙慌出門的樣子。」

    她開始還很歡快,說到後面聲音變得很小,她有一個還算無憂無慮的童年,不開心的事情也有,但她那點不開心和他的事情比起來,連提都不值得一提,她不該一時嘴快說起小時候的事情,老人家喜歡在回憶里得到慰藉,她不確定他是否也願意回憶過往,她並不想勾起他那段回憶,讓他心裡不好受。

    陳放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是老太太和她說了什麼,他拿著剩下的碗筷走了過來,屈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正中她撞向他的那個鼓包。

    陶曉皙不由地啊了出來,他彈人真得很疼,她暗自咬牙,她一定得狠練一下自己的手勁兒,總有一天得讓他體會一下這種疼。

    陳放俯身吹了一下他彈起的那抹紅,看著她的表情有些嚴肅,「陶曉皙,我不太喜歡你可憐我。」

    陶曉皙本來還在瞪他,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有些急地辯解,「我哪有可憐你。」

    沒有人會想被誰可憐,他應該更討厭。她不是可憐他,只是一想到他在那么小的年紀就經歷了那些事情,心裡會忍不住替他難過。

    陳放擦著她的肩膀走進了廚房,把碗筷放到洗水槽,擰開水龍頭,「那你剛才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

    陶曉皙幾步走到他旁邊,「我才不是可憐,是你誤讀了我的眼神。」

    陳放隱去嘴角的笑,專注在洗碗上,淡淡涼涼地說,「我怎麼覺得我沒有誤解。」

    陶曉皙偏頭去尋他的眼睛,「你有,我那明明是心疼你,心疼和可憐能一樣嗎?」

    陳放臉上受傷的神情更重,「你不用解釋,可憐和心疼我還是能區分的,陶曉皙,我們睡了那麼多次,我對你說不上有十分的了解,七分還是有的。」

    

    <span>傳送門: |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