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有什麼事嗎？」陸知處察言觀色，已知必有事情發生。

    鍾旻不答反問，「你解決完宋氏這個案子還有什麼需要立即去做的？」

    「沒有了，剩下是你的事了，」陸知處搖首，隨即笑著調侃，「如果老闆願意放我個長假，我也歡迎之至。」

    涼涼地撇了他一眼，鍾旻將未完的最後一口煙吸入肺中，捻滅菸頭。「那麼去香港和我一起出席幾天後的家族大會。」

    陸知處聞言揚眉，順道吹了聲口哨。「鍾氏的家族大會向來不讓外人參加，怎麼我有這個榮幸？」

    鍾旻哼笑一聲，略帶不屑。「那只是說給別人聽的，事實上每個鐘家人都會引申出一大幫不相干人去，加上些旁系旁支，每年都會生出不少事。」

    陸知處駭笑，「那你到底是叫我去看戲還是去入戲的？」對於鍾氏的家族大會，每年都有外界眾說紛紜，猜測不一，在他看來，無非是些鎮日養尊處優慣了的少爺小姐湊在一起互相較勁的戲碼罷了吧。

    「隨你喜歡。」鍾旻詭譎一笑，陸知處背脊下意識一陣發涼，直覺這趟香港之行也許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但鍾旻既然開口，怎麼會容人再拒絕？

    陸知處看看時間，「我先去醫院接個人，到時候再回公司吧。」

    鍾旻一怔，「你家裡不也住了一個？」

    「唐闌那傢伙過幾天自然就會走了，」陸知處想起這人就有點頭痛。「而楊浩那邊他出院之後就會回去了的。」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

    「怎敢勞駕？」陸知處笑出聲，他沒忘了這傢伙的嘴有多麼刻薄，何況楊浩對他也沒什麼好印象。「我有開車過來，你先走吧。」說罷便要下車，一隻手按上他肩頭。

    「不用了，我載你過去。」不等回答，鍾旻已發動引擎朝醫院的方向而去。

    遠遠就看見楊浩站在醫院門口的樣子，他本可以攔下一輛計程車先走的，但一直等在那裡，顯然是為了等陸知處。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楊浩嘴角不由揚得更高，然而在見到他旁邊的那個人時，笑容立時冷凝了下來。

    「你身體怎麼樣？」陸知處下了車。

    「沒事了，你別擔心。」楊浩壓下隱隱浮動的情緒與友人輕輕擁抱了一下，目光透過陸知處的肩頭直she還在車上的那人，疏離而略帶敵意，只見那人嘴角冷冷一勾，仿佛在嘲笑他的幼稚。楊浩捺下心頭怒火，朝陸知處露出笑容。「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說過要來接你的。」陸知處不以為意，瞥了他腳邊的行李箱一眼。「你要去哪？」

    楊浩的笑容黯然下來。「父親要我立即回去，所以……」

    話未竟，一輛車子緩緩駛近，在他們面前停下，片刻，車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名女子，竟令兩人都同時怔了一怔。

    女子依舊是一頭長髮及腰，光滑亮麗，容貌嬌美，然而比之從前，那份純真誠摯卻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成熟與世故。

    陸知處只看一眼，便知道她早已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的少女了，心底舒了口氣，沒有失落，卻是莫名釋然。

    楊浩很意外，看了陸知處一眼，略顯尷尬地輕咳一聲。「素因，你怎麼會來？」

    「我聽說你住院的消息，立刻就趕過來了，」美眸掃過楊浩旁邊的陸知處，也有點不安。「陸，幾年不見，你還好嗎？」

    「很好。」相較於他們的異樣，陸知處反而顯得自然隨意，他笑了笑。「既然素因來接你，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好好聊吧。」

    「知處！」楊浩急聲叫住他。

    回答他的，是陸知處揚了揚手表示道別，離去的身影卻並沒有頓住，等待他的車子一直停在那裡，車上的人也始終沒有下來。

    楊浩怔怔看著他上了車，

    何素因緩緩走近，握住這個她最愛的男人的手，楊浩微微皺了一下眉，卻掙開了。

    「浩……」她輕咬下唇，依舊不肯鬆手。曾經的海誓山盟早已成為過往，現在陪伴著她的，才是最真實的，她無法抹去自己對陸知處的深深愧疚，但如果重來一次，何素因也絕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楊浩心中嘆息一聲，難掩淒涼。曾是最好朋友的三人，怎麼會到今天相對無言的地步，然而從他背叛朋友的那一刻，一切早已註定。

    「你還真大方，被搶了女人還若無其事。」鍾旻開著車，唇角淺淺勾起，不改他一貫的輕諷。

    陸知處閉目養神，剛才在法庭上說了一大通話，他現在最不想動的就是嘴巴，而且他明白，應付鍾旻那些刻薄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說話。

    然而他顯然錯估了鍾旻，這男人一旦想要人開口，絕不會讓你躲得過去。

    「……」

    半小時後，車子駛入榮華大廈地下停車場。

    難以想像，平時不像多話的人說起話來能達到滔滔不絕，魔音穿耳的境界。

    「你他媽閉嘴行不行？」聲音不大，陸知處卻說得有點咬牙切齒。「我是喜歡過何素因，不過那一切都是過去了，我也不想和楊浩一樣總是沉浸在回憶之中不能自拔。」

    即使釋然，他也做不到可以將自己的事任人議論的地步，然而這人的那種不痛不癢的口吻已足以逼瘋聖人。

    「所以你現在說出來不就好多了。」車子早已停下，鍾旻任他揪著衣襟半按在座位上，沒有迴避地直視陸知處，目光灼灼。

    這人……陸知處有些無力，他不否認自己吼出這一通話之後確實舒坦多了，但並不代表他很喜歡這種咄咄逼人的撩撥。

    視線膠著在一起，兩人的呼吸幾近交纏，陸知處不曉得中了什麼魘，仿佛報復，仿佛情動，那一瞬間，他只想服從自己的意志，頭猝不及防地湊近，唇與唇貼在一起。

    鍾旻只愣了一秒，隨即不甘被動，兩人如同較勁般地唇舌相接，卻都清楚彼此的敏感點在哪裡，不停地撩撥點火，直至激情涌動，火焰熊熊蔓延，一發不可收拾。

    說話的權利被剝奪，手也沒閒著，解開一兩顆紐扣，直接探了進去，從平滑矯健的肌理拂過，手心乾燥卻並不粗糙，一路往下，直至小腹。

    「喂喂……」陸知處啼笑皆非，抽空抗議了幾聲，卻被那人反客為主全數吞入口中，想制止他的手也被反握住。

    陸又豈是等閒，會乖乖地任人擺布，兩個旗鼓相當的男人在一起註定要火花四濺，他一笑，被握住的手隨即探向那人的下腹，卻略感意外地感覺那裡居然早已硬得發燙。

    交纏許久的唇舌終於捨得分開，原因是兩人的舌頭都快麻掉了，鍾旻看著對方微喘著仰起頭，嘴角因為剛才的激戰而牽出一條曖昧的銀絲，唇色紅腫，帶著些濕潤的情色意味，更覺下身滾燙，暗啞壓抑的聲音隱喻了他此刻的某種狀態。「你說現在怎麼辦？」

    陸知處也沒好過到哪裡去，他的手還按在那人的弱點上，男人都是容易用身體說話的動物，無論意志多麼堅強，只要還是正常的男人就不例外。此時此刻，除了滅火，難道還有其他的好辦法嗎，何況這本來就是陸知處先挑起的。

    現在是辦公時間，兩人所在的停車場此刻並沒有什麼人出入，要不然兩人現在光是極其曖昧的姿勢，就已足夠引來許多遐想和猜測了。

    「那就順從你的感覺吧。」陸知處眯起因激情而微微濕潤的雙眸，俯下身再度吻上那張令自己愛恨交加的薄唇。

    第19章

    對於男人來說，欲望便如同火焰，一旦被撩撥起來就很難熄滅，陸知處和鍾旻兩人現在正是如此。

    鍾旻此刻的心情不錯，雖然這個吻是陸知處先挑起的，但他知道主因在於自己。

    薄厚適中的唇貼上鍾旻的脖子，鼻間傳來淡淡的古龍水味和並不難聞的男性體味，陸知處微微噙笑繼續動作，一路蜿蜒而下。

    鍾旻的身材很好已經毋庸置疑，但上次因為藥性發作的緣故來不及好好欣賞，現在才算近距離一飽眼福。沒有印象中世家子弟那樣白皙的膚色，而是比他的淺麥色還要深一些的顏色，以及他也領教過的黑帶高手實力隱喻著矯健身軀下的力量。

    方才一吻過後激情稍卻，他已有些清醒，只是想起那夜在浴室中的窘境，怎麼說也得討些回來，所以才興起逗逗鍾旻的心情。然而此刻見到西裝革履下的這副身軀，鍾旻微微惱怒卻又略顯無奈的神情，他才驚覺自己陷得有多深。

    唇邊的淺笑一逕化為淡淡苦笑，稍縱即逝。他媽的，真不想承認，但事實擺在眼前，他，陸知處，確確實實對一個男人動了心。

    若不是那夜他在浴室中的挑逗，自己又怎會產生這種幾乎不可能的感覺？看著眼前這個猶自可以若無其事的人，陸知處微帶了些惱怒，報復般地在他胸前印下斑斑吻痕，聽見耳旁傳來痛楚的悶哼，心中稍稍平衡了些，手則一直往下，突然迅雷不及掩耳地拉下對方西裝褲鏈，滑了進去，握住那熾硬如鐵的欲望。

    開始是淺淺的套弄，動作由緩及快，力道卻恰到好處，鍾旻不可自抑地仰起頭，喉結上下滑動。

    陡然之間，微眯的雙眸驀地睜開，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正伏在自己身上的人。

    欲望被包裹在如絲綢般高溫而又柔軟的地方，舌頭開始不甚靈活地加以愛撫，但很快它就掌握了技巧，那種感覺令鍾旻幾乎要泄了出來，忍不住狠狠揪住那人的黑髮更往裡靠。

    他沒想到陸知處竟然肯放下身段做這種事，但此刻的陸，雙眼蒙上一層情慾的濕潤，胸膛因為口中不斷吞吐著自己的欲望而劇烈起伏，呼吸不暢地連帶臉色也暈紅加深。鍾旻看到這裡，感覺下身更是無法控制地腫脹起來。

    就在他的欲望即將到達沸點時，動作卻戛然而止。

    陸知處吐出口中之物，代以手握住，另一隻手則繞過重點，伸向後面。

    「你幹什麼？」鍾旻立時僵住，想去制止對方的舉動，奈何身體被半壓著，加上車廂內空間狹小，他這才頓覺自己處境不妙。

    冷睇一眼過去，然而氣勢已被姿勢削弱大半，加之氣息不穩，倒像是在拋媚眼。

    「如你所想。」陸知處微微一笑，細心套弄對方那一瞬間有些疲軟下來的欲望，直到它重又堅硬如鐵，另一隻手也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潤滑過的手指在四周耐心探入，淺淺移動。

    鍾旻先失一手，此刻已是暗恨不已，然而欲望高漲，身體早意志一步投降，只剩下氣勢上絲毫不讓的眼神，伴隨著嗤笑。「你他媽想上我？」

    陸知處臉上笑著，手卻更下狠勁，顯然是不願讓這人白白快活。「就許你上我，不許我上你？」

    鍾旻立刻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確實是自己先去招惹他的，沒什麼話好說，何況現在情勢比人強，他雖然素來矜傲刻薄也知道這個道理，只不過……鍾旻擰起眉頭，沒想到被人壓在身下的感覺，還真他媽不是普通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