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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2:34 作者: 稼禾
    「要不是你,這兩人真被帶進那狼窩。我這輩子,也不想活了。」

    「我也不想活了!」鄭鴻雁頓時控制不住淚。丈夫去世,家裡她成了主心骨,她忍了又忍,到底是和血將苦痛吞了下去。

    可是現在……

    可是現在!

    支撐她活下去的兒女,要把自己賣了籌錢,籌錢還他爹救命欠下的債。

    鄭鴻雁哭得聲嘶力竭,直接匍匐在地。

    葉白柚看著不忍,跟著十二將地上三人硬生生扶起來。

    「雁姨,進屋裡說。」

    兩個十八九歲的哥兒小姑娘也是淚如雨下。害怕又委屈地跟在婦人身邊。「阿娘,我們錯了……嗚嗚嗚……阿娘,錯了。」

    沈無璟看著幾人進屋。他站在外頭,目光與自己的夫郎交接,隨後往街道離去。

    葉白柚啟唇想問,但是看著母子三人,到底是先安撫著這邊。

    第116章 扯麵

    進了酒樓,鄭鴻雁的情緒穩定下來。她抹掉臉上的淚花,啞聲道:「小歲,年年,快謝謝東家、謝謝這位小公子。」

    鄭歲跟鄭年年齊齊跪下。

    葉白柚無奈將人扶了起來。「好了好了,人沒事兒就好。」

    十二:「你們叫我十二就好。」

    「十二,從明天開始,雁姨跟他們倆來咱們店裡做事兒。到時候你就帶著他們。」

    「好。」十二笑著,對兩個眼睛腫成核桃的人道,「小歲哥哥,年年姐姐。」

    兩人不好意思,但還是穩住腳步沒有後退。道:「十二弟弟。」

    「兩個孩子都嚇到了,雁姨就帶著他們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好。」鄭鴻雁雙手放在身前,又彎了彎腰,「謝謝東家跟十二。」

    葉白柚笑著道:「好些回去壓壓驚,好日子在後頭呢。」

    送走了三人,葉白柚手肘往後撐著桌子靠上去。掌心抵著額頭,目光逐漸渙散。

    「柚子哥哥,下午還回去嗎?」

    葉白柚困頓地捏著眉心:「家裡還有雞呢。」

    從早忙到晚,葉白柚這會兒才有空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外面太陽已經落山,時辰不早,該走了。

    看著十二不贊同的眼神,葉白柚笑道:「家在那邊呢,總不能一直住在酒樓里。」

    「明天他們母子三人過來,十二幫忙帶一下。讓他們先熟悉熟悉樓里的事兒。」

    十二擰眉:「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葉白柚撐著身子起來,正想去找沈無璟。人就從大門外回來了。

    十二見狀,立馬離開。

    葉白柚:「少爺,你跑哪兒去了?」

    「沒去哪兒。」

    腰間橫過來一雙手,身子一輕,葉白柚就被沈無璟打橫抱了起來。

    葉白柚不習慣地看了下周圍,沒有人。

    挨著男人葉白柚立馬犯困,他一手抱著沈無璟的脖子,一手放在心口,打了個呵欠。

    眼中淚光閃爍,目光所及是沈無璟流暢的下顎。

    男人淺聲道:「睡吧。」

    葉白柚看著人,眼睫慢慢眨動。一下一下,動作越來越緩慢。

    沒等沈無璟走到外頭,人已經睡著了。

    被迫綁上車廂的大紅馬不情不願地跺了下腳蹄子,在看見葉白柚之後甩了甩常常被葉白柚順著的馬鬃,又立馬安靜。

    帘子後頭,寬闊的車廂里被沈無璟鋪了幾層厚實的被子。瞧著是從酒樓里拿出來的,天青色的在最上頭,還放著幾個葉白柚喜歡的軟枕。

    只瞧著,就知道睡在上面會有多舒服。

    葉白柚被放上去,還以為是回到了酒樓的床上。他困頓地睜開眼睛,看清身上彎著腰的沈無璟。

    「在酒樓嗎?」

    聲音帶著濃厚的鼻音,他只將男人的衣襟抓得緊了緊。

    沒等沈無璟回答,陷入被窩的人又撐不住睡意重新入眠。

    沈無璟用指節颳了下哥兒的臉,軟乎乎的。「阿柚想回家,那就回家。」

    說完,瞧著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他頓了頓,將外頭的罩衫脫了下來。

    拉過被子蓋上,將哥兒嚴嚴實實地蓋好。這才出去駕車。

    馬車動起來,在輕微的搖晃中,葉白柚蜷縮起來睡得更熟。

    ——

    北疆。

    離外敵最近的一座城池,北漠城。

    將軍府,石頭堆砌,被風沙侵蝕得斑駁的院牆之中。

    大將軍秦瑞穿著一身黑衣站在練武台邊緣,看著高台之上揮舞著兵器對練的兒女。

    「爹,咱們真的要跟重機樓合作嗎?」

    秦瑞沉靜的目光如睿智的雄獅。他看向身側自己的大兒子。「徵兒,咱們沒有別的選擇。」

    「北疆糧食不夠。而去南邊屯糧,咱們稍有動作,有心之人就能察覺到。你瞧瞧,這重機樓不就是聞著味兒過來了嗎?」

    「跟他們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秦徵道。

    秦瑞負手而立,四五十的年紀,經歷過邊塞風霜的臉已經滄桑不已。但寬厚的身軀依舊帶著武人的挺拔。

    「你可知重機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三年前。」

    「是啊,三年前,新帝還是個恭謙溫良的皇子,古子充依舊是老太傅。沈家與古家,可謂是緊密相連,不分彼此。」

    秦徵看著大漠最後的一抹黑色,微微眯眼。「他所求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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