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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2:34 作者: 稼禾
    還剩下的,就是葉白柚他們跟地上的兩撥人。

    「人中毒了,可有性命大礙?」

    十二不情不願:「沒有,是蛇毒。」量大些,最多傻了。

    齊松衡遠遠地瞥過來一眼,十二低頭逗弄小書呆子。裝作沒看見。

    「回縣衙,人帶上。」

    一群人,留下看攤子的,剩下的跟在中年男人的身後。

    事情簡單,無非就是這群被前縣令縱容,餵出來的收假稅費的慣犯又出來搶錢了。期間調戲人,被哥兒反擊。引起群憤,這才衝動成了群毆。

    公堂上,齊松衡看著唯一還醒著的人。聽了底下百姓將這些年這群人的事跡說完,臉色已經是不能用黑來形容了。

    簡直像烏雲傾軋,悶得人透不過氣來。

    「按照《大燕律》,堂下十五人,謀財無數,現令其交出錢財。仗五十,入牢十年……」

    一句話,堂下悠悠轉醒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葉白柚拉著十二,跟眾鋪子的老闆站在一處。

    他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在古代,無論是對於哪種刑法,都判得很重。這種以武力威脅,要求交出錢財的。一般都是重罪。

    輕則流放,重則絞刑。

    雖然他們這一方有理,但剛剛那樣也算是當街鬥毆。眾人只有以錢抵刑,免了那二十個板子。

    眾人無異議,各自散開了去。

    做老百姓的都不願意去官府。這會兒一放人,各個攤子的老闆像老鼠見了貓,紛紛跑出去。

    唯有葉白柚跟十二落在後頭。

    「你倆站住。」

    堂上一聲,葉白柚詫異回身。看見十二直接往自己身後一躲,他還以為他怕。

    手拍了拍抓著自己手臂的手。

    「跟我來。」

    說著,齊松衡穿著官服轉身。出了升堂的地方,往後面住宅走去。

    葉白柚不明所以。

    感覺道後背被十二拉了拉,葉白柚疑惑:「怎麼了?」

    小小書生這時候抓著書袋子。「是十二哥哥嗎?阿爹叫你快點,他讓我告訴你小爹爹在等著你呢。」

    小書生名喚齊聞言,是縣太爺的二子。上頭還有個哥哥,現在在京中任職。

    叫十二?

    葉白柚轉身,見到十二脖子一縮。「你怕呀?」

    「怕!好怕!咱們回去吧!」

    小書生齊聞言還沒走,他仰頭拉著十二,防著他跑了。「阿爹還說,你再跑,小爹爹可就要動粗的了。」

    葉白柚挑眉。

    這還是有淵源的?

    「所以,去嗎?」

    十二當即垮著個臉,垂頭喪氣猶如落水的獅子犬。他無力地點了點頭。

    葉白柚哼笑。

    「你快去上學吧,我帶著他去。」

    齊聞言站直身子,對著葉白柚雙手合於胸前緩緩拜下:「小生齊聞言,謝謝哥哥當時所助。」

    人雖小小年紀,但這禮儀氣度卻如幼年的松柏,已經帶了風骨。

    葉白柚托著他的手肘起來。

    「沒幫什麼忙,反倒是你叫人過來幫了我們。」

    但小孩篤定,瞧了葉白柚,又將目光放在十二身上。繼續來了一禮。

    「行了,小古板。再不走你要遲到了。」

    出了前堂,沿著後頭的石板路走完,就是後頭縣令一家子生活的地方。

    葉白柚二人剛進到一處院子,甩鞭子的聲音聽著耳朵發麻。

    「十二呀,來了怎的不進來?」

    聽聲音是一個哥兒,應當就齊聞言說的他的小爹爹。

    「要不,咱們還是走吧。」十二悄悄咪咪在葉白柚的身後說道。

    葉白柚盯著門口衝出來的人,他知道:「走不了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身法,葉白柚只能看清個殘影。再反應過來,就已經是身後十二的哀嚎。

    他飛快轉身,奈何十二拉著自己的衣服還想著往後躲。

    葉白柚看見他耳朵被擰著,有些心疼。

    「前輩,手下留情。」

    「師傅!師傅!我錯了!我錯了錯了!!」

    雞飛狗跳一頓吵鬧,這才雙雙作罷,師徒二人分坐院中石桌兩邊。

    石桌周圍草木掩映,花香馥郁。院中還有一個清澈透亮的湖泊,湖中睡蓮舒展了葉子,誘得魚兒躍然嬉戲。

    繁榮茂盛的園林建築之中,十二坐在桌邊捂著耳朵委委屈屈。但就是不敢撲騰。

    而身側的中年哥兒,也就是十二的師傅元久一襲白衣側坐。身姿如霧,面色如曇。頗有種仙風道骨的模樣。

    與剛才暴躁的模樣萬般不符合。

    「年輕人,坐啊。」

    這裡除了他們三個,並沒有什麼外人在。

    葉白柚想著他們師徒二人要談話,乾脆坐在池邊的長椅上。隔了些距離,也好他們說些體己話。

    「說!走之前為什麼不來告訴我一聲!」

    茶杯往桌上一跺,聲音清亮,杯中的水卻未灑出來分毫。

    葉白柚將茶杯連帶著元久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他眼睛盯著匍匐在淺水石台上的小泥鰍,想著該怎麼吃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十二不復往日的活潑,說個話像被拎著脖子的小雞苗。沒什麼底氣。

    「師傅啊,那不是走得急嘛。」

    「你再狡辯試試?」元久臉上帶著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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