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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42:34 作者: 稼禾
    「回了,不能再往裡走了。」

    葉白柚走得時候帶著李長安走外圍,繞了半圈不到,已經能遠遠聽見溪流的聲音。

    「葉哥哥,裡面肯定有大蟲!還有熊瞎子!」李長安興奮又害怕。

    他曾經一直在讀書,除了幫著阿爺干點活兒,剩餘的時間也放在書里。後面這幾年,才像尋常的孩子一樣,漫山遍野地跑。

    對於這些潛藏在深山裡的龐然大物,有天然的好奇,也有深深的敬畏。

    「嗯,會有。」葉白柚認真回他,也專心致志不放過地上的草籠子。

    長安說著眉飛色舞,聲音一低,帶著揣測的頓聲:

    「還有……馬?」

    「葉哥哥,你看這裡!」長安停下步子,將自己的腳挪開。

    「這個蹄子印,是不是馬的啊?」

    葉白柚看去:「像。」

    「誒?還有人的腳印。」長安撓頭,「誰會把馬兒牽上山?」

    「可能是誰路過。」葉白柚解釋得乾巴巴,一點也帶不起小孩子的興趣。

    誰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裡,不過半個時辰找夠了東西,又快速下了山。

    還沒走完緩坡,遠瞧著從田坎兒上走來兩個人。

    在見到葉白柚那一剎那,紛紛加快了步子。

    衝著他來的?

    「柚哥兒!」

    來的是最早回來那一批人,對現在的葉白柚稍稍有點信任的。但即便是這樣,也不敢靠得太近。

    小路狹窄,那兩人在上面直接就將葉白柚前面的路給堵了。

    無奈,只得停下來等他們說。

    「兩位叔好。」

    「正找你呢。」兩個人興奮。

    葉白柚跟他們平時沒有半點交際,他們又怎麼會主動找自己。

    看他們的眼神兒就不對勁,葉白柚索性道:「先回去再說。」

    「好好好,回去說。」

    兩人立馬轉頭,走得飛快。還時不時回頭道:「葉哥兒快點,是急事兒!」

    葉白柚皺眉。

    衣擺被扯了扯,他垂眸看著長安。小孩一臉擔憂。

    「你知道是什麼事兒?」

    長安搖頭:「不知道,但能猜測幾分。」

    葉白柚隨手扯了根兒草甩了甩:「說說?」

    長安瞅了眼前面離得還算遠的兩個人,壓低了聲音道:「葉哥哥,你難道沒有認出他倆?」

    葉白柚臉不紅心不跳:「這不是時間太久,人又變了幾分模樣。我都還沒看清楚呢,人就走了。」

    「也是。」

    「他倆是婁大叔跟婁二叔,婁秀才家的呀。」

    「婁秀才?」葉白柚像被棒擊了後腦,某部分記憶泄閘而出。

    長安見他停住步子,也跟著停下仰頭看他。「對啊,葉哥哥,你記起來了?」

    一股黏膩的噁心感從心頭浮上來,葉白柚的眼睛跟著一酸。這身體反應不對勁兒!

    葉白柚手握拳捶打自己的心口。

    「葉哥哥!你幹嘛啊!」

    「我就知道不該跟你說的!就算是婁秀才傷了但是跟你也沒關係!你就這麼喜歡他,用得找還自責地打自己嘛!」

    李長安氣極,又是來拉他的手,話也不自覺大了。

    前面兩人一聽,齊齊大笑。

    「哎呀,柚哥兒,我們就知道你還是喜歡他的。那我們也就說了,我們家文才在回村的路上跟他阿爹馬車側翻,傷了腿兒臥床。」

    「這不是你剛好喜歡他,我們一商量,為了你倆培養感情就主動讓出這照顧的位置。」

    前頭人黝黑的臉上帶出褶子,欣喜不已:「既然這樣,我們家那侄子就拜託給你了。」

    葉白柚輕拍自己胸口的力道不大,但是隔著淚花看到前頭兩個人不要臉地笑著說出這話,他險些抓起石頭衝上去拍兩下。

    胸中情緒翻騰,關於婁文才與原主的事兒像凌亂的麻,被他強制壓下。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一低頭,就看見長安不贊同的眼神。

    「葉哥哥!你!哎!」長安背手搖頭,像個小古板。

    葉白柚輕咳一聲,那邊的兩個人已經腳步輕巧地走遠。

    他嗤笑,想讓他去照顧人,還是心甘情願地照顧……

    門兒都沒有!

    他抬手呼嚕了一把長安頭上的毛,順順滑滑的。

    「小伙子,年紀輕輕嘆什麼氣啊!」

    長安試圖勸說,小臉板著:「葉哥哥,婁秀才他、他……」

    「他他他個半天,又說不出個什麼話。我說了我要去了?你聽見了?」

    「可是你剛剛不是聽了話,還心痛嘛!」

    「我那時一時岔氣,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李長安不可置信,眼睛盛滿了欣喜。「葉哥哥!你不去就好!」

    葉白柚彈了下他的腦門兒。「我又不傻,幹嘛要去。」

    原身與婁文才,也就是那個考了幾次都沒有考上童生的婁秀才。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舔狗跟一個渣男的故事。

    婁文才,村里婁家舉全家之力也沒供出來的讀書人,在家那就是跟祖宗一個樣。

    偏偏原身在家裡人的洗腦下,以後就是要當秀才夫郎的。這麼一來二去,不知怎麼就看上了村裡的婁文才。

    說他斯文,說他風度翩翩。這一頭栽進去就再也沒出來過。

    一天天的只要有空就往婁文才家裡湊,又是送手帕又是要洗衣的。若說兩情相悅那也不是不行,但婁文才不喜歡他,偏偏還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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