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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39:19 作者: 酒小七
「你」字還沒說完,他突然飛快地低頭,用嘴巴擋住她的嘴。含光也是沒辦法,一手拿花一手拿手機,他實在騰不出手來捂她的嘴。
何田田瞪著眼睛,看著他的眼睛。
趁她沒反應過來,他立刻又敲了幾個字。
然後放開她,把手機遞過去。
你被竊聽了。
她看到這幾個字,嚇得身體一震,左右看看,無聲地問他:哪裡?
他指了指她的耳夾。
何田田很有一種把耳夾扔在地上踩個稀碎的衝動。她正要這麼做,含光攔住她,在手機里輸入:裝作沒發現。
她來不及問為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幾乎是無條件相信他。
於是兩人開始裝作若無其事地聊天。
含光把玫瑰花遞給何田田,何田田接過時心裡只剩下一小丟丟竊喜,她聞了聞玫瑰,笑問:「哪來的花呀?」
「呵呵,垃圾桶里撿來的。」
「……」
「不謝。」
……特麼你告訴我這天要怎麼聊下去。
當然了,真正有意義的對話是在手機里。
何田田一邊走路一邊打字,也不看路,含光在一旁摟著她的肩膀,給她當導航。她打了一大段話,終於把耳夾的來路說清楚了,然後問含光:方向北想要竊聽我?
含光:也許是他被竊聽了。這蠢貨。
很好,反正在含光眼裡,所有人都是「笨蛋」和「蠢貨」,何田田心裡有些平衡了。
隨後含光建了個聊天群,把何田田和方向北都拉進群里。
是的沒錯,作為一個機器人,含光也是有聊天帳號的。並且他聊天純靠意念,不用打字。
含光:@方向北
方向北:?
含光:蠢貨,
方向北:??
含光:虧我幫你把所有電子產品的系統都加固了,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就被人安插竊聽器。愚蠢的人類。
方向北:什麼鬼,你把話說清楚!
何田田:方向北,今天小風給我的耳夾里有個竊聽器。
方向北:……
含光:還能定位跟蹤。
方向北:今天是愚人節?
含光:對你來說,每天都是愚人節。
方向北:= =
含光:想想怎麼演戲吧。你需要一個合理的接近何田田的藉口。
方向北:那還不簡單,假裝是我在追她不就好了。
含光:不行。
方向北:為什麼不行?
何田田:對啊,為什麼不行?
含光:何田田,對比一下方向北歷次的緋聞對象。
何田田:= =
含光:再摸著胸口問問自己,為什麼不行。
何田田:= =
何田田:我真的很想把這垃圾味兒的花摔在你臉上。
方向北:田田這不是你的錯。你是可愛甜美型,而我的口味比較固定。我的緋聞對象都是C以上。(羞羞)
何田田:閉嘴好嗎!
含光:放心,我不嫌棄你。
何田田:走開,我嫌棄你!
含光:口是心非。
方向北:我求求你們了咱歇會兒行嗎,眼都瞎了!
何田田: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方向北:什麼?
何田田:既然別人不信你會追求我,那麼含光呢?傳聞你可是男女通吃啊,買機器人都買男性的,八卦雜誌都寫了。那麼你想要泡我的機器人,這完全說得通嘛。
方向北:……
方向北:這腦洞我是服氣的
方向北:田田你最喜歡的作家是誰?
何田田:天蠶土豆泥,怎麼了?
方向北:你去寫小說吧。咱這才華,一腳把天蠶土豆泥踩成天蠶土豆餅。
何田田:……
第46章 46
含光認為,基於方向北的智商限制,把他營造成「用下半身思考的」形象更加令人信服。
方向北表示不服。
方向北:我其實很聰明。上學時考試成績僅次於小風。
含光:那可能是因為沐春風輔導得好。
方向北:= =
方向北:這都能猜到……
含光:很容易猜到。
所以現在擺在方向北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要麼精蟲上腦去泡何田田,要麼色慾薰心去泡何田田的機器人。兩個看起來都有些喪心病狂,但如果硬要選一個的話……
方向北:我選何田田。
含光:我說過不行。
方向北:其實身材這事見仁見智,男人嘛,獸性大發的時候也不那麼講究的。
何田田:你妹……
含光:不行。
方向北:所以只能選你了?
含光:嗯。
方向北:你妹……
……
帶竊聽器的耳夾被何田田保留了兩天。這兩天她過得有點不忍直視,第三天上班的路上,她就迫不及待地「無意間」把耳夾落在電車上,從此再也沒有找回來。
方向北鬆了口氣。某些肉麻的話對著妹子說的時候特別自然不做作,對著漢子說就必須克服很強的心理障礙了。
那之後方向北更加謹慎小心,也不知是不是對方察覺出不妥,反正他沒再遇到這種事。
轉眼半個多月過去了。
2067年1月17日這天,何田田可能會記一輩子。
這天發生的事情很多。
這天上午,她和方向北以及幾個論壇網友,作為目擊者,一起去法院旁聽了咖啡廳槍擊案的宣判。兇手因「故意傷害罪」「非法持有槍枝彈藥罪」「反社會罪」等,一審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
與此同時,基於兇手在作案前曾觀看過大量李自凡的演講,許多人覺得政府應該出面禁止李自凡公開活動,他們甚至建議,取締類似「反AI聯盟」這樣的組織。當然,持不同觀點的人同樣很多,這又是一場浩浩蕩蕩的口水戰。
同樣是在這一天,中國科學院人工智慧研究所公布了新一年的財政計劃。人們發現,人工智慧研究所的財政撥款在今年不漲反降,這實在很稀奇,許多人猜測這可能和最近發生的社會案件有關。但是在當天下午兩點的新聞發布會上,研究所發言人否認了這一猜測。
「今年的財政撥款下降主要是類腦智能這一塊,其他都是有提升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政府對類腦智能不再抱有希望?」記者追問。
發言人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類腦智能的相關研究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現在只是暫時放緩步伐。」
「那麼超腦智能呢?」
「一樣。」
發言人講話很含蓄。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看得出,類腦智能的研究就要破產了。科研從來都是燒錢的活兒,尤其類腦智能這種一直無法突破瓶頸、無法創造經濟價值的研究,燒了這麼多年錢,當政府不再提供扶持時,他們沒有第二條出路。
何田田本來對科技類新聞不感興趣的,不過她身邊就有個類腦智能,所以也就留意了一些報導。然後她有些疑惑,問含光:「超腦智能是什麼呀?」
「不知道。」
「是不是比你還厲害的智能?」
「呵,那是痴心妄想。」
「切!」
方向北坐在她旁邊,他今天一直很沉默。此刻,他低頭看看手錶,站起身說:「我們走吧。」
「好哦,」何田田跟著起身,問他,「我們今天到底要見什麼人呀?」
「見到就知道了。」
「怎麼神神秘秘的。」她嘀咕了一句。
方向北開車載著她和含光,緩緩把車駛上了升降坪。升降坪專供有飛行功能的汽車和小型直升機使用。
過了一會兒,何田田感覺到坐下的汽車浮上半空,飄飄悠悠的,使她很沒有安全感,緊張得肌肉都繃緊。
這是她第一次在天上坐車。
方向北見她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安慰道:「田田你放心,我的車很安全。」
她「嗯」了一聲,不敢向窗外看。
含光低頭看了看她,「呵」的一聲輕笑,「膽小鬼。」
「你閉嘴啊!」她真的一點也不想看到他,一賭氣扭開臉,看著窗外。
高樓大廈飛快地下沉,很快,她的視線里只能看到藍天和白雲。從這個角度看,天空藍得純淨而透亮,白雲輕盈如絮,隨著風緩緩飄散。
「好漂亮啊!」美景在前,她不那麼緊張了。
她感到肩膀突然一沉,緊接著含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是的,真漂亮。」
何田田微一側臉,便看到他那張欠扁的臉。此刻這貨厚顏無恥地把下巴搭在她肩頭。他本來在看窗外,她側過臉時,他也側臉,兩人面對面的,挨得很近,鼻尖兒幾乎碰到一起。
「你走開。」何田田說。
他的視線在她臉上掃了一番,最後停在她的嘴唇上。然後他似笑非笑地,舔了一下唇角。
人和人的對峙,最重要的秘訣是不要臉。很顯然,何田田不要臉的程度遠不及含光萬分之一,於是,她敗了。
她扭過頭不再看他,眼睛盯著窗外的白雲,臉卻已經染上紅霞,勃勃的熱量散發著。
「想什麼呢?」他壓著聲音,故意問她。
她臉更熱了,忍了忍,小聲說道:「你不要挨我這麼近,還有別人呢。」
前排的方向北突然開口:「沒關係,你們可以當我是死的。」
何田田:= =
他們飛了不到半個小時,便慢慢地降落。何田田朝下望去,見他們降落的地方是一片半山腰上的別墅區。
方向北把車開到一座紅頂白牆的別墅前。
別墅外打掃得很整潔,看得出糙坪和花木都經常修剪,玻璃也擦得明亮乾淨。
別墅的大門鎖著,除了密碼鎖,還加了一道那種非常老式的大鐵鎖。方向北開鎖時,何田田就在心裡想:這裡邊住的會是什麼人呢?被鎖起來的他或者她,不需要出門嗎?或者,那個人也有鑰匙?
再或者,這裡邊住的不是人類,是個機器人?
想不明白。
大門的鎖開了之後,方向北領著他們走進去,她看到院子裡有機器工人,這會兒沒事情做,靜靜地停在籬笆旁。防盜門的鎖是人臉識別,打開之後是房門,房門的鎖是指紋和虹膜識別……何田田這一路看下來,仿佛在看開鎖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