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0章 （三更）

    「跟不相干的人，有什麼好說的？」

    說著，他拽著李嬌娘的袖子，將她往大殿裡拽。

    「……」

    秦塤皺了下眉頭，朝李嬌娘施了一禮，「李娘子，咱們以後有時間再說話。」

    「她沒時間，秦小公子爺忙你的去吧。」趙琮不太客氣說道。

    ==

    他討厭丞相府的所有人！

    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

    秦塤嘆了口氣，轉過身離開了。

    李嬌娘好笑地抽回袖子，「小琮兒，你怎麼跟秦小公子爺有仇似的？」

    「我不喜歡他，一直不喜歡。」趙琮皺著眉頭道。

    「因為他爹欺負過你？」李嬌娘問道。

    「不僅僅是，他們家……」趙琮看到前方有幾人走來，其中一人威風八面，跟隨的四五人，全都是一副討好的神情，他馬上閉了口，哼了一聲，「將來再說與娘聽。」

    李嬌娘也看到了走來的一伙人。

    其中一人，中等個子，瘦削臉，眼神犀利，嘴角往下拉扯，顯得薄情和冷酷。

    她不禁挑了下眉尖，這人……

    好大的氣場！

    要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八成是那秦檜那廝！

    果不其然，待他們走得近了些，有人說道，「丞相大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就等大人和官家了。」

    「嗯。」秦檜淡淡應了一聲。

    所到之處，守在殿外的宮女內侍們，全都彎腰行禮。

    在邁步走進大殿時，他看到趙琮站在不遠處，又收回了腳，朝趙琮微微點頭。

    「普安殿下？」

    趙琮只拱了下手，算是見禮，但沒說話。

    李嬌娘不想理會這廝，但官高一級會壓死她，入鄉得隨俗。

    她行了個女子屈膝禮。

    秦檜無聲一哼，甩袖走進了大殿。

    待這幾人走得不見了，趙琮冷冷一哼，「娘，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

    「是秦塤他爺爺？」李嬌娘淡淡說道。

    「正是。」趙琮冷聲說道。

    「他好像不喜歡你。」李嬌娘皺起了眉頭。

    「他當然不喜歡我，因為他喜歡趙玖。一山不能容二虎，我和趙玖，必須得有一人離開這宮裡，所以，他怎麼可能喜歡我？」趙琮冷笑。

    「他平時有針對你嗎？」李嬌娘眯了下眼，問道。

    「已經不喜歡了，何談針對不針對？不然的話，怎會叫不喜歡呢？」趙琮笑。

    李嬌娘暗暗吸了口氣，小小少年啊，已經知道了這權利角逐的殘酷。

    「你怕輸嗎？」趁著機會，李嬌娘問起了這個更加殘酷的話題。

    他遲早要面對這件事情。

    雖然她會幫他，但他的對手太強，她也不敢保證結果。

    趙琮微微一笑，道，「娘說的這件事，我六歲那年就說了答案。」

    李嬌娘暗暗驚訝，這孩子這麼早熟？

    他道，「我還記得進宮的那天早上，我哥拉著我的手問，『你要是輸了，沒當上太子怎麼辦？』」

    李嬌娘心頭沉沉，「你怎麼回答？」

    「有個過程，就夠了。至少，我努力過了。」趙琮看著李嬌娘，淺淺含笑，「很多事情的結果，都由不得我們決定，這是永濟寺的無塵大師說的。」

    「……」

    「他說，這世上的事情，結局不是成功便是失敗。」

    「……」

    「若是怕失敗，不去做，不肯前行不肯冒險。那不是連一件成功的事情都做不成？如果做了，至少有一半機會成功。」

    「……」

    「所以輸了，我不後悔。」

    李嬌娘感嘆，「對，重在參與了。」她拉拉趙琮的手，「我盡力幫你。」

    「好。」趙琮微微笑道。

    「你們在說什麼？」駱誠走了過來，皺著眉頭道，「怎麼說了這許久？」

    「我們在閒聊。」李嬌娘笑著道，她拍拍趙琮的胳膊，「走吧，再耽誤下去，人都到齊了。」

    「是，娘。」趙琮微笑道。

    三人回了大殿。

    果然，除了上首主台的高宗和吳皇后，還有韋太后沒有到以外，其他人全都到了。

    不少人在小聲地交談。

    李嬌娘不想駱誠擔心，將剛才外面的事情，對他說了。

    「是琮兒嚇跑了她們。」李嬌娘笑道。

    她知道駱誠不喜歡秦塤，便沒有說出秦塤來。

    「是嗎？」駱誠不大相信。

    「是。」李嬌娘伸手掐了下他的手指，好笑道。

    對面那排座位那裡，李佩玉望向李嬌娘的眼神，森森然一片。

    李佩玉心中暗忖，李嬌娘居然一點事都沒有就回來了？

    穆子蘭和秦琳兒沒有難住她？

    李佩玉往左邊看去，發現秦琳兒不在。

    右邊坐著的穆子蘭，倒是早早的回來了，不過，臉色不好看。

    李佩玉挪了挪身子，悄悄問著穆子蘭，「子蘭，你們剛才出去，說了什麼？秦姑娘怎麼沒回來？」

    穆子蘭想到剛才趙琮的眼神，心裡煩躁得很，「不知道，別問我！」

    還朝李佩玉翻了個白眼。

    李佩玉：「……」有病吧，朝她發火？

    「不想被趕出去，就老實坐著，有人來了。」這時，穆宣的聲音，清冷說道。

    李佩玉嚇了一大跳，慌忙屏住了呼吸。

    整個大殿，只缺三個空座位了。

    再來人便是高宗吳皇后和韋太后。

    大殿外傳來亂跑的腳步聲，不少人朝大殿門口望去。

    有著以前參加宮宴經驗的人，全都肅然起來，扭頭看向大殿門口。

    還有人整起了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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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官家到了。」趙琮微微偏頭，小聲提醒著身後的李嬌娘和駱誠。

    果然，沒一會兒，有主持內侍官在大殿門口高聲呼道，「皇上駕到，皇后娘娘到，太后娘娘到——」

    大家全都起身行禮。

    禮樂聲隨之響起，一身禮服的高宗，帶著吳皇后和韋太后，緩緩走進了大殿。

    大殿中所有人，山呼「皇上萬歲，娘娘千歲，太后娘娘千歲。」

    聲音響徹大殿，震得人耳朵發麻。

    李嬌娘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設計這大殿的人，一定是故意的，讓回聲反覆的響著。

    簡直要耳朵的命。

    今天是重要的節日，君臣行的是大禮。

    因此，行了一禮，又一禮，拜了一拜，又一拜，沒完沒了。

    李嬌娘拜得頭都暈了，卻也只得忍著。

    禮畢。

    高宗賜座。

    大家坐下後，宮女們端著酒水果子點心走進了大殿。

    高宗吳皇后韋太后那三桌，規格自然是最高的，有專門的人送。

    酒水點心果子，不僅樣式多，還份量多。

    其他臣子和家眷們的，都是普通內侍和宮女送。

    酒水一人一壺，點心一人兩盤，點心是御廚做的，式樣是梅花和蘭花狀，聞著香氣，有桂花和栗子味。

    兩盤點心，每粒點心都沒有銅錢大小，每樣五塊。

    勉強嘗下味道吧，吃飽是不可能吃得飽的。

    果子是拼盤。

    盤子倒是夠大，不過果子不多。

    李嬌娘數了數面前盤子裡的果子，越數越好笑，這還不夠塞她一人的牙縫。

    八粒桂圓，八粒紅棗，一串八粒的葡萄，八個金桔，八個杏子。

    加上幾片桂花葉子鋪在盤子裡襯景。

    然後，沒了。

    不過她又一想，這種場合，想吃什麼，那是不可能吃到的，高宗要的只是朝賀，大家要的只是榮耀。

    得，回家再煮湯麵吧。

    李嬌娘揉了下肚子。

    中午吃的飯早消化了，到了現在的晚飯時間，居然只有幾粒果子？幾塊小得可憐的點心？

    駱誠見她盯著面前的果盤和點心盤皺眉頭，將自己面前的兩盤點心，全都端到了她的面前，小聲說道，「吃吧。」

    李嬌娘回頭看他，「那你呢？你不也餓著？」

    「我不餓，中午吃得比你多。」駱誠溫和一笑。

    李嬌娘：「……」這男人！

    就在這時，坐在前面的趙琮，從袖子裡取了包點心，悄悄塞到李嬌娘的桌上。

    李嬌娘訝然，還能私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