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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37:34 作者: 李李翔
他有他的銅肢鐵干,像刀,像劍,又像戟;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愛情,是多麼的可遇而不可求,我愛他,愛到以後都不會再有這麼愛了!而他----我抬頭看他的眼睛,像全世界的中心,只倒映著我一個人的身影。他竟然同時也愛著我,這仿佛是世界上最難能可貴的事情。心裡驀地湧上一股悲慟,為他也為我自己。他親吻我,從濡濕的眼睛到乾燥的嘴唇,輕聲問:「還走不走?」我擦了擦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十分委屈,不滿地說:「我要回去。」縱然兩情相悅,也沒必要非得住一起。
他愕然,問:「為什麼要回去?」攬住我腰的手緊了緊,隨即柔聲說:「你眼睛還沒好,鄭醫生勉強同意你出院,但是讓你每天必須去醫院做一下檢查。跟我一起住,比較方便。而且,我也不會這麼擔心,生怕你再出什麼意外。」說完,不由分說撲上來,一個綿長細緻的吻,攻城略地,步步進逼,每一處都不放過,饑渴無比。吻得我七葷八素,氣喘吁吁,大腦嚴重缺氧。他趁我神志不清的時候,壓低聲音蠱惑我:「留下來,好不好?」我仰起頭,拼命呼吸,囈語般說:「嗯?你說什麼?」他湊到我頸邊又舔又吮,趁空回了一句:「我說好。」我接著他的話尾,下意識說:「好----」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說:「那就好。」我才驚覺剛才答應了什麼,生氣地罵:「宋令韋,你怎麼可以這樣!」根本就是設了一個圈套,套著我乖乖往裡跳。他裝沒聽到,眼睛裡有壓抑不住的欲望,轉頭看了看車外,又低頭看了看我,根本不管,一隻手已經從背後伸了進來,甚至在解後面的扣子。我敏感地躬起身子,按住他貼在胸前的手,罵:「大白天的你發什麼瘋!」還是在外面!胸口有些悶疼,大概是身體比較虛弱的緣故,咳了出來。
他難耐地喘息,舔了舔唇,止住動作,輕輕拍著我的肩膀,問:「怎麼了?不舒服?」我點頭:「嗯,有點難受。」他胸口依然起伏得厲害,頓了頓,強行忍住,說:「對不起,我有點急。來,先喝口水。」我拿在手裡只沾了沾唇,他反倒一口氣喝掉了大半瓶。半晌,替我整好衣服,又忍不住咬了咬我的下巴,說:「走吧,我們回家。」牽著我的手下車,由地下停車場直接上樓。
他擁緊我,我才注意到他那裡已經硬起來了。他有些尷尬,催促我趕緊走。一路拉拉扯扯,不斷吻我,仿佛連一刻也等不及,只是吻不夠。回到房內,連鞋都來不及脫,他一個回身,將我壓在門上,肆無忌憚地吻起來,舌頭到處遊走,恨不得伸到喉嚨里去。一隻手扶在腦後,一隻手直接伸到胸前,力道重了點,有些疼。我有些虛弱,渾身無力,幾乎站不住,可憐兮兮地喊他:「令韋----」頭有些暈,身體剛剛痊癒,還十分疲累,尚承受不了他這樣的熱情。
他深深吸一口氣,放開我,啞著聲音問:「累不累?先回房好好睡一覺。」忍得嘴角的青筋隱隱可見。帶著我一同倒在床上,我有些緊張地看著他。他拉住我的手抓握住他那裡,滾燙,我驀地紅了臉,不敢吱聲。他一陣悸動,按住我的手來回揉搓,在我的手心裡爆發。他鬆弛下來,重重呼出一口氣。我小聲問:「還好嗎?」他擁緊我,賭氣似地說:「不好。」湊過來吻我,動作輕柔,像吹在臉上的輕風,麻麻痒痒。
我抽回手,有些酸,白了他一眼。他又開始咬我的手指,我掙了掙,他不放。我輕聲斥責:「你怎麼這樣!」他摟著我,大言不慚地說:「有沒有想我?」我故意搖頭,抿著嘴說:「沒有。」他嘆口氣,說:「可是我有。」我看著他的側臉,刀削般挺立,不由得輕輕撫摩,問:「真的?那怎麼想的?有多想?」他側著頭,認真想了想,說:「很想很想,想到覺得渴、覺得餓,不論吃什麼,都抵制不了,沒有辦法,只好越來越饑渴----」
我動容地反手抱住他,輕聲說:「我也是,很想很想,想到心都空虛了,就是傾注整個太平洋的海水,還是填不滿。」他吻我的頭髮,喃喃叫我的名字:「艾,艾,艾……」一聲又一聲,像靈魂深處的天籟之音,渴望了千年萬年。我撐起身子,在他唇上吮了吮,微笑說:「我累了,要睡了。」他點頭:「嗯,睡吧。」拉著我靠緊他的胸膛,是如此的溫暖,那麼的舒適,無比的安心。他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我也累了。」是啊,我們都累了,只有在彼此的懷抱里才能得到安歇。我環住他,他抱緊我,相擁而眠。
次日醒過來,一睜開眼就聞到香味。我隨便揀了件衣服就跑出來,看見桌上煎得金黃飽滿的荷包蛋,十分驚喜。抱著他的腰笑說:「令韋,原來你還會煎荷包蛋!」他連聲說:「哎哎哎,小心豆漿灑出來。」我吃驚地問:「豆漿也是你自己做的?」他看了我一眼,說:「樓下買的。」我看了看鍋碗瓢盆,不像動過的痕跡,猶疑地說:「荷包蛋----」他拉著我的手,沒好氣地說:「好了,別看了,飯店裡師傅煎的。」我乾笑兩聲,說:「不會連粥也是買的吧?」他不答理我,說:「趕緊去洗臉吃飯,等會兒還要去醫院。」
我忽然豪情萬丈地說:「令韋,你以後不用出去買了!我做給你吃,好不好?」他懷疑地看著我,說:「你不是只會做荷包蛋嗎?」我嘿嘿笑了下,心虛地說:「我至少還會熬粥,炒兩個青菜。」反正餓不死,滿漢全席當然是做不來呀----他笑了笑,居然點頭說:「好,那你以後就做給我吃。」低頭就吻下來,躲都躲不開。我推他:「哎----我臉還沒洗呢……」什麼人呀!
吃完飯他送我去醫院。我說:「你不趕著上班?」他說:「不急,中午有個會議,先陪你去醫院。」鄭醫生一見我,頭一句話就是:「噫,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呀。看來,讓你出院是正確的。」我笑了笑,說:「我不大喜歡醫院倒是真的,不過絕對喜歡鄭醫生。」快樂溢於言表,有了說笑的心情。他被我逗得笑起來,架在鼻樑上的厚眼鏡我總擔心會掉下來,點頭說:「嗯,就該像這樣高高興興的,病才好得快。你看,你一笑,人跟著精神了許多。小姑娘,笑眯眯的,多漂亮呀,看著就招人喜歡。年紀輕輕的,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縱然生個病,也馬上就好了,幹嗎整天愁眉苦臉呢!」我連聲說是。
他給我做完檢查,叮囑我說:「記得每天上藥,千萬別忘了,注意休息,儘量少用眼,按時來醫院檢查。」我連聲道謝,正準備走,他又說:「哦,對了,你出院太急,昨天晚上操先生還來看你,撲了個空。你最好通知他一下。」哦?操曹昨天晚上還來找過我?那他後來為什麼不打電話?問:「那他說什麼了沒?」鄭醫生頭也不抬地說:「沒說什麼。一開始他十分擔心,我安慰他說你眼睛沒什麼大問題,出院也是可以的。又說宋先生接你出院了,讓他不用擔心,他連哦了幾聲,也沒說什麼,就那麼走了。」我謝過他出來。
站在走廊上猶豫著要不要給操曹打個電話,宋令韋迎上來,親了親我,說:「回去吧,醫院的味道真難聞。」我點頭,將手機收起來。唉,算了算了,打過去也不知道說什麼,還是不要招惹他比較好。我之於他,也總會過去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說:「令韋,你先送我回去。」他看著我說:「你不是答應留下來住嗎?」我嘆氣,怎麼糊裡糊塗就答應他了呢!說:「那也得回去收拾些東西呀。」我眼睛一時半會兒又好不了,還不知道要住多久呢。
我說:「你在下面等一下,沒多少東西,我很快就回來。」他斜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說:「為什麼我不能上去?」我奇怪地看著他:「沒說你不能上去呀!」這不是怕他嫌麻煩嘛!他「哼」了一聲,說:「別人都能上去,你就從來沒請我上去過。」我哭笑不得看著他,原來他計較的竟然是這個!忙說:「好好好,宋大公子,現在恭請你上樓歇息,若不嫌棄,順帶喝杯茶潤潤嗓子。」他笑罵我調皮,油腔滑調。果然跟我上樓了。
我估量著趙靜上班去了,這會兒肯定不在。沒想到還在轉動門鑰匙,就聽到裡面傳出聲音:「誰呀?馬大爺嗎?」馬大爺是房東。我忙說:「是我。」她迎出來,吃驚地看著我,說:「你這是----出院了?」我點頭,說:「大姐,你今天休假?我----我回來拿些東西。這是宋令韋----」介紹得有些尷尬,怎麼都說不下去。還是她鎮定,立即笑說:「宋先生,你好你好,快請進。」宋令韋很給面子,笑說:「大姐,你好,我是小艾男朋友。早就聽小艾說起你,說你人很好,對她十分照顧。」趙靜聽他叫了聲「大姐」,顯然很受用,十分高興,殷勤地說:「哪裡哪裡,你先坐會兒,我去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