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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37:34 作者: 李李翔
    趕緊掏鑰匙開門,趙靜上班還沒回來呢。我跑到窗口,見他上了后座,車子平穩地滑出去,才放下心來。剛收回眼睛,就接到宋令韋的電話。我說:「我到家了,剛想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先打過來了。」他說:「你下來。」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問:「你在哪?」他不怎麼有耐心地說:「就在你樓下,你快下來。」

    我愣了一下,問:「你什麼時候到的?」他沒好氣地說:「你快下來!我生氣了。」我搖頭,只得又跑下去。

    第三十五章 風疏雨驟

    我敲車窗:「你怎麼來了?」他看著我說:「我等你回來呢。」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我愣了一下,問:「你一直在這等?」他沒說話。我有些尷尬,剛才他肯定是撞見了,說:「你就為這生氣呀?」他還是沒說話。我說:「好了好了,我不就晚回了點嗎?這有什麼可生氣的。」

    他說:「艾,你明知道不是這個。你為什麼還和周處牽扯不清?」火氣很大,語氣十分不滿。我拉著他的手說:「哪有?我就和他說了一會兒話。」他提高聲音:「說一會兒話?要說整整一下午?你不是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嗎?為什麼還要和他來往?」我忙說:「話不是這麼說的,離開了也不代表老死不相往來呀。再說,他找我還有事呢。」他衝口而出:「他找你能有什麼事!別拿這個當藉口。」

    我耐心地說:「林彬出事了,他來看看我,這不合情合理嗎?」他說不出話來,臉色卻更難看了,逼問道:「那怎麼你一下飛機他就知道了?而且單是看你的話,需要這麼長時間嗎?天都黑了!」我有點哭笑不得,他今天怎麼這麼蠻不講理,跟一小孩一樣。說:「他若有心,這有什麼難的?說說笑笑,吃吃喝喝,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唄。」

    他突然沖我吼:「他就是居心不良,不懷好意,你難道不知道?」我叫起來:「哎哎哎,宋令韋,你什麼人呀!怎麼糾纏不清呢?」他沉下臉:「我糾纏不清?是你和他糾纏不清吧?你跟他什麼關係?有普通朋友見個面就一整天的嗎?天都黑了還依依不捨!有必要手牽著手,肩擦著肩?你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要他帶著!還有,送到樓下就好了,為什麼還要上去?你跟我說怕別人看見,影響不好,從來都不肯請我進去;現在就不怕別人看見他了?」

    他簡直是在強詞奪理!我有些火大,冷哼一聲,說:「你今天怎麼這樣啊?說都說不清!別說我和周處沒什麼,就是有什麼又怎麼了?我和他什麼關係?我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了?你憑什麼對我又吼又叫的?」他滿身的火氣立即泄了,由剛才的咄咄逼人變得頹喪不堪,低低地說:「艾----我忍不住嫉妒,嫉妒你和他之間那麼親密;我忍不住害怕,就因為現在我還不是你的誰……艾----」聲音里有壓抑的傷痛。

    聽了就不忍,我的心立即軟下來。我主動靠近他:「他只是請我喝茶,然後送我回來,就這樣。」他反手抱緊我,頭埋在我頸邊:「你明知道他對你有企圖,為什麼不離他遠點?」我沒好氣地說:「他對我有什麼企圖?有企圖的是你吧?」他「哼」一聲,隨即在我頸上又吻又啃。我推他:「別,還在車裡呢。你幹什麼?你該回去了。」他說:「跟我回去。」聲音有些喑啞。

    我搖頭:「不行,我剛回來,東西還沒收拾呢。」他說:「你東西還在我那兒呢。跟我回去,嗯?」我才想起來,行李是他去領的。他見我沒說話,得寸進尺,手已經伸進來了。我還在無謂地抗拒:「不行!」他已經發動車子。真是強盜。幸虧趙靜不知道我回來了,不然,真不好向她解釋晚上上哪去了。

    他將鑰匙一拋說:「我還沒吃飯呢。」我白他一眼:「那你不會自己叫外賣?」他笑嘻嘻地說:「你會不會做飯?」我說:「我哪有飯店師傅做得好!再說了,我又不是來給你當老媽子的。」他蹭過來,手到處亂摸,說:「那你會不會煎荷包蛋?我就想吃荷包蛋。」我說:「那你不吃其他的了?光吃荷包蛋?」他邊吻我邊說:「你到底會不會做?」我被他纏得沒辦法,說:「那行,我給下碗麵條,上面擱倆荷包蛋。」他說要三個,我重重地說:「行!我擱四個,看不撐死你!」糙糙地給他弄好了,然後鑽進浴室去洗澡。

    他站在外面叫:「你還沒洗好?」我大聲說:「你幹嗎呢?要洗澡不是還有浴室嗎?」他連聲催:「你快點!」我問他幹嗎,以為有什麼事,隨便沖了沖就拉開門。還不等我出來,他一把扯過我,也顧不得渾身還滴著水,將我壓在牆上,饑渴地吻起來。我用力喘氣,嗔道:「你嘴裡什麼味道?」他從我胸前抬起頭,邪邪地笑:「荷包蛋的味道!」我哀叫:「你饒了我吧。」拜託,下次別再吃荷包蛋了!他曖昧地說:「饒你?好,我們進去再說。」

    他用很□的方法挑逗我,用手,用唇,用舌。欲望如水,一發不可收拾。我不滿他故意的挑逗,翻身壓住他,氣喘吁吁,渾身是汗。他雙手抱頭,斜著眼看我,不懷好意地笑說:「你喜歡這樣?」一副任我施為的樣子。我看著他英俊的眼和眉,微笑的樣子刻骨銘心,忽然怔住了,滿腔的愛意無法傾訴,越是親密越是惶恐。我伏下頭去,極其溫柔地吻他,一直在唇邊流連,怎麼吻都吻不夠。

    他看著我,顯然感受到我心情的變化,伸出舌,一點一點舔吮,無比專注,無比虔誠,無比溫柔。他的嘴到處撒下碎碎點點的星星之火,片刻燎原成一片。我在□中無緣無故落淚,嗚咽地喊著他:「令韋----」他抱緊我,仿佛恨不得兩具身體在此刻合二為一,怎麼都嫌不夠。他低頭一點一點吻去我眼角的淚水,滿頭是汗,有力的身軀撐在我上方,努力抑制喘息。我蹭著他,抱住他的頭,聽得見兩個人的心臟「怦怦怦」地在跳。

    我在他的懷抱中倦極而睡,一夜無夢,這麼些天頭一次睡得這麼好。在滴答滴答聲中醒來,光線陰暗,我伸了個懶腰,渾身軟綿綿的。他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說:「醒了?不多睡會兒?」轉頭看見窗戶上的水珠,我問:「下雨了?」他湊到窗邊,點頭:「嗯,剛才下得大,現在小了,路上該堵車了。」說著走過來給我一個早安吻,問,「餓不餓?想吃什麼?」我搖頭:「不餓。」一大早剛醒來,哪有胃口。頭枕在他腿上,眯著眼無意識地說:「滴答滴答下雨了,下雨了……麥苗說,下吧下吧,我要發芽;葵花籽說,下吧下吧,我要開花;林艾說,下吧下吧,我要回家----」

    他先是笑出聲,低下頭親我:「為什麼要回去?不多待一會兒?」我翻個身,拉著他的手,十指交纏,搖頭:「不,我要回去。」說著睜開眼,一骨碌爬起來,笑說:「我餓了,有什麼好吃的?」手腳利落地穿上衣服。他說:「有土司和果醬。」我挎上包,他愣了下,問,「不吃了?」我轉頭對他笑:「不吃了,不喜歡吃土司和果醬。我要去小攤上吃豆漿油條。」他大概有點摸不准我,喊了一聲:「艾----你這就要走了?」

    我點頭:「不走留在這幹嗎?」再留戀也得走。他抄過外套和車鑰匙,說:「好,我送你。」我按住他:「不了,又不順路,你趕著上班吧。再說,一到下雨,這條街就特別堵,還不如走呢。天氣也不大冷,就當是雨中漫步。我先走了。」回頭沖他笑一笑,打開門走了。

    路面都積了水,看來昨晚上的確是風疏雨驟,而我卻睡得什麼都不知道。頭頂尚飄著萬點絲雨。這樣的天氣,倒有點像江南的梅雨季節。路邊上有一家飯店,門口有一株桃花,開得實在好,品種罕見,像舒展的雲彩,雲蒸霞蔚,一朵朵迎風招搖,嬌艷欲滴,惹人愛憐。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我不由得站住腳,仰頭觀賞起來。有花瓣隨著風雨輕飄飄地落在腳下。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自欺欺人地想,我有什麼可愁的呢!

    暗自嘆氣,泊車的小弟跟我搭訕:「小姐,這花好看吧?」我笑著點頭:「嗯,比植物園的碧桃開得還好。一朵一朵的開得又大又艷。」他笑說:「昨天還全是花骨朵呢,今天就開了大半。」我嘖嘖稱奇。他緊接著來一句:「我們的早餐跟這桃花一樣好,你要不要試試?」我剛想笑著搖頭,聽到後面傳來一句:「那我們就進去試試吧。」一把傘撐在頭頂,遮住了滿身的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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