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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37:34 作者: 李李翔
他突然睜開眼,嚇了我一跳。他笑謔地問:「喜不喜歡?」我紅了臉,埋在他胸前,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把玩他的手指,緩緩點頭:「嗯,喜歡。」喜歡他的身體,肌肉賁張流著汗的樣子,很有安全感;喜歡他的吻,唇舌糾纏,很舒服很沉迷;還有----最喜歡的是他的人。我相信,他的心是在我這裡----最真最真的那部分。其他的,不願意再去計較----也計較不了。
他擁著我,在我的唇角慢慢地舔吻,等滋潤了乾燥的嘴唇,他掀開薄被坐起來,彎腰去撿地上的衣服。我擁被跟著爬起來,依戀著從背後摟住他,臉貼在他脊背上蹭來蹭去。他極力控制著,轉身哄我:「乖,等會兒我還要去開會。」我笑嘻嘻地看他扣襯衫的扣子,說:「過來。」替他扣袖口的排扣。眼睛轉到他大腿處,「咦」了一聲,一個直徑不到一厘米的圓形疤痕,肉紅色,有些醜陋,在光滑的皮膚上十分醒目礙眼。昨天晚上燈光昏暗,加上太緊張,沒發現。手指伸上去,輕輕撫摩,開玩笑說:「這該不會是槍傷吧?」
他湊近吻我,吻得我差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他蹭著我鼻頭說:「你想像力怎麼這麼豐富?」我撒嬌,有些委屈地說:「哪有?本來就是嘛!周處手上就有一處槍傷,和這個有點像----」他頭已經移到我左胸,又舔又吮。我喘著氣叫起來,有些惱怒地說:「幹什麼?你不說要開會嗎?」他隔了好一會兒才放過我,見我還在看他的傷疤,解釋:「是燙傷的,小時候頑皮,被圓形的銅條燙傷的。你看,這也是----」給我看他手肘內側的傷疤,也是小圓形的,不過淺得多,幾乎看不出來。
我笑:「宋令韋,沒想到你小時候這麼頑皮!虧大家還以為你是白馬王子,英俊優雅,舉止高貴?哼----全被你騙了----」他撲上來,得意地笑:「難道不是你心中的白馬王子?」我「哼」一聲,說:「少往臉上貼金!你哪裡白了?有我白嗎?」伸出手和他比。一個早上就在嬉笑調侃中過去。
這樣的日子過一天是一天,是那麼的快樂,簡直讓人上癮。等到以後再想起來,總算是過過,總比沒有好。有個聲音在那裡唱,快樂過的人不用說抱歉。我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也不想知道。從我跳下來那一刻起,已經不再想這些問題。
身體還有些不適,可是我還是一個人晃到藥店買了毓婷。我不想惹出麻煩。然後躺在搖椅上眯著眼享受陽光、沙灘、海風。抬頭便是高大的椰子樹,白牆紅瓦的房子在青山綠水之間看起來像一幅色彩濃烈的水彩畫。正昏昏欲睡的時候,電話打斷好夢。操曹在那頭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問幹嗎,早就忘了回去那一回事。能拖一天是一天,現在這樣的日子,以後恐怕不再會有了。
他興奮地說:「你趕緊回來----北京下雪了!」我覺得真是奇妙,同一個國家,氣候居然相差這麼大,說:「都到春分了吧,還下雪呢?」他說:「是呀,是難得的春雪。你什麼時候回來?下了雪,出了太陽,空氣清新潤肺,天空可乾淨了,可藍了。」他用了一句話形容「藍得跟燒杯里的硫酸銅溶液一樣純淨」。我忍不住笑起來,他一定是在實驗室給我打的電話。
我搖著躺椅說:「那麼快回去幹嗎?我現在可舒服了,跟度假一樣。」他問:「你腿好了沒?」我說好得差不多了。他又催著我回去,說:「在家裡一個人多無聊呀。你不是還有工作嗎?小心公司炒你魷魚。」我懶懶地說:「管它呢,再說我請了假的。不想回去。」他見說不動我,於是改口:「聽你說得這麼舒服,那我也去你那裡度假好了,放鬆放鬆心情。聽說南方景致很美,小橋流水人家。我周五沒事,連著周六、周日有三天假。再說還可以順帶去看你。」
我連忙阻止:「什么小橋流水人家,還古道西風瘦馬呢!大冬天的你來我們這幹嗎?我上次回去,整整下了一個多月的雨,太陽就沒露過臉。你真要去旅遊,換個名勝古蹟吧。我可沒工夫陪你瞎折騰。」他見我有些不高興了,懦懦的半天沒說話。最後說:「續艾,你一去那麼久,還又傷了腿,我真有些擔心,還有,挺想你的。」我「哦」一聲,軟下來,笑說:「沒事,就是小傷。等大好了,自然會回去。我還得回公司上班呢。」再跟他閒聊了兩句,掛了。
晚上,宋令韋回來跟我說:「我明天上午十點董事局有會議。很重要的一個會議,不能缺席。」我愣了一下,問:「你要回北京?」這麼快?完全讓我措手不及。他點頭,抱住我說:「今天晚上的飛機票。你的意思呢?跟我一塊走還是留在這裡繼續養傷?」我試探地說:「如果留下來,你什麼時候再來?」我當然不願意回去,有些怕。他有些為難,搖頭:「不知道。最近確實很忙,在談一個大合同。談完後還要馬不停蹄地視察。不過----我會連夜趕來的----」
夠了,他有這個心就夠了。我笑:「那我跟你一塊回去吧,我腳好得差不多了,沒什麼大礙。再說,也要開始工作了,不然喝西北風呀。」放逐了這麼久,也該回去面對一切了。是什麼就是什麼,該來的總會來。警察一直沒找上來,我想大概是沒關係了。
半夜凌晨的飛機。他柔聲說:「困了吧?這個時候讓你坐飛機,真是抱歉。」我搖頭,握住他的手:「沒有,只是有點不習慣。」他摸著我的頭:「那睡吧,睡一覺就到了。」我抱住他的手倒在他肩上。迷迷糊糊醒來,外面還是一片漆黑。轉過頭,見他有些艱難地用空出的一隻手翻閱隨身攜帶的文件,小心翼翼,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另一隻手任由我抱著,一直沒縮回去,顯然怕吵醒了我。
他是這樣的體貼溫柔,剛才的一點點埋怨不快煙消雲散。我稍稍動了動,他立即發覺了,轉過頭,輕聲說:「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我點頭,坐直身體。見他好一會兒才移動右手,問:「麻了吧?幹嗎不提醒我?」他遞給我水杯,笑說:「沒事。」我蹭上去,笑說:「那我給你揉揉?」當真揉起來,問:「有沒有好點?舒不舒服?」他一直看著我笑,然後偏過身子快速地吻了我一下。我有些不好意思,低斥:「大家都看著呢。」他說:「還沒到,再睡會兒?」眼睛仍然瞄著手上的文件。我不想打擾他,閉上眼睛,卻再也睡不著。
當然有人來接他。他讓司機先走,自己開車。我忙阻止說:「我自己回去吧,機場有大巴,挺方便的,還舒服。」他看著我,喊:「林艾----」我笑說:「你看了一夜的文件,不累嗎?還是讓司機送你回去吧,車上可以休息。」他說:「沒事,不累,上車。」算了算了,他都不避諱,我還避諱什麼。
他帶我到他住處,安頓好我,說:「奔波了一夜,先睡一覺。」我問:「你不睡嗎?」我在飛機上還睡了一覺,他一夜沒合眼。他道歉:「不能陪你睡了。我得趕緊把文件給整理好,會議上要用。」我乖乖躺下來。他本來已經走了,又轉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有幾個小時。我就在這裡整理。你快睡吧。」說著扭開書桌上的檯燈,聚精會神看起文件來。我看著他的背影,十分感動,一抬眼就可以看見他,覺得真是奢侈,像催了眠,很安心地入睡。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桌子上有一塊蛋糕、一盒鮮奶,還有一把鑰匙。我怔忡地坐在那裡,陽光she進來,心情十分複雜。慢慢地,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我想了許久,然後給他打電話。響了許久都沒人接,我沒有再撥第二次。坐在那裡將蛋糕和鮮奶吃完了,然後去浴室淋浴。門沒有關緊,我聽到手機鈴聲,連水也顧不得擦,抱著浴巾光著腳跑出來。
我先問:「你還在開會嗎?」他「嗯」一聲,說:「剛才在開會,不好接電話。有事嗎?」我沒回答,問:「那你現在開完了?」他停了停才說:「沒有,這個會議很長,要一整天----」我能想像他半途溜出來就為了回我一個電話,忙說:「沒事,沒事,就是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忙吧,我沒事。」他掛電話前為了緩和氣氛,問我:「有沒有想我?」我笑著配合他:「有。」
然後換衣服,弄得清清慡慡出門,鑰匙照舊擱在桌子上。只是這樣已經很好,不需要再進一步。我提著一大包東西回去,趙靜不在,上班去了。屋子雖小,好歹是自己的,住得心安理得。打開自己的房間,一塵不染。看來趙靜定期幫我打掃,等會兒一定要送她一大包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