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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37:34 作者: 李李翔
我祈求地看著他問:「你回去上班嗎?要不順帶捎我回去?」他指著自己眼睛說:「你看我,工作了一天一夜還回去上班?我又不是超人。」他眼睛裡確實滿是血絲,臉上也滿是疲倦的神色,我剛想問他借錢。他打了個哈欠說:「你不說困了嗎?我也累了,誰還有那力氣來回跑。我收留你一天吧,房間雖小,睡個覺的地方還是有的。」不等我回答,動作利落地發動車子,沒有再看我一眼。
他那種語氣神態,弄得我心裡惴惴的,又不好強迫他開回去。唉----算了算了,先睡一覺再說,真是折騰累了,我還怕他不成。跟著他來到市中心的黃金地段,車子停在地下車庫,然後直接上二十九層。我瞪著他所說的「房間雖小」的連通式公寓,浴室就有三個,房間裡套房間,走迷宮一樣,我有些弄不清楚方向。沙發和床到處都是,報刊雜誌、衣服雜物隨便扔在地上,有些凌亂,左右兩邊各有一個陽台,抬眼看去,幾乎半個城市盡收眼底。
他打開門問我:「你想睡哪個房間?」我想了下,說:「要乾淨的,舒服的。」他笑:「所有的房間都很乾淨,最舒服的自然是我的臥室。」我白了他一眼,眯著眼說:「隨便,隨便,不是睡地板就行了。」他領著我到最外邊的房間,整片的落地窗,大片刺繡的厚窗簾,摺疊在一起像層層的波浪,真是奢侈。光線很好,整個人感覺像踩在半空中飄浮一樣,最重要的是床看上去又軟又舒適。我衣服也不脫,將被子往身上一扯,說:「我要睡了,你這裡可真舒服。」
他笑說:「包得跟粽子一樣,也睡得著?」然後走到衣櫥里找出一件襯衫扔給我,說:「這是你給我挑的,還沒穿過,當睡衣總不過分吧。」不等我趕人,主動說:「暖氣夠不夠?把空調打開吧。」走到門邊按了鍵,順手帶上門出去了。我拿著襯衫,猶豫了一下,還是換上了,蓋得嚴嚴實實,睡得天昏地暗。
睡夢中一直覺得渴,喉嚨乾澀嘶啞,再怎麼著急也喊不出聲音,殘缺的片段,來回晃動,滿心的驚慌失措,惶惶然不可終日。可是因為身體實在太累了,一直睜不開眼睛。恍惚中似乎聽到有人問我要不要喝水,我閉著眼「嗯哼啊哈」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直到嘴裡流進一股清涼的液體,人才逐漸清醒過來。我渾身無力地睜開眼,看見自己倒在宋令韋懷裡。他一手抱住我的肩,一手拿著杯子正餵我喝水,見我醒來,輕聲問:「還要不要喝?」
我迷茫地搖搖頭,才想起是在他家裡。呼著氣問:「現在是什麼時候?」身體一陣燥熱,時間肯定不早了。他說:「已經下午三點了。」我有些吃驚,「我睡了這麼久?為什麼不叫我起來?我本來還要上班的。」他看著我說:「你累了,該好好休息,請假吧。」我忽然很想公司炒我魷魚,這樣就不用莫名其妙地賠錢了。泄氣般重新倒回床上,沒有起來的意思,現在的我哪還有心思上班呀!
看見桌子上開著的手提電腦,愣了一下,他什麼時候進來的?看樣子我真是睡死過去了。他走到我床邊,摸了下我額頭,皺眉說:「這麼燙!」我說:「屋裡太熱了。」可是鼻子卻塞得厲害,呼吸有些不暢。他也只穿一件襯衫,敞著領口,上面兩個扣子都沒扣,露出性感的喉結和平滑的肌理。他拿出一瓶液體,說:「喝了吧。」我看著上面奇怪的文字,好奇地問:「幹什麼的?」他說清熱降火的。淡淡的甜香在嘴裡流動,一直流到心裡,流進四肢百骸。
他在我床頭坐下,伸出手將我抱在懷裡。我覺得姿勢太過奇怪,而且是這樣的----曖昧,正要掙扎。他嘆息一聲,問:「做夢了?」我渾身僵了一僵,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他下巴摩挲著我的頭髮,聲音喃喃地傳進耳朵里:「做了什麼樣的夢?可不可以說一點出來?」我瞬間覺得不安,拉著被子,主動往他身上靠,閉著眼睛說:「嗯,也不算是夢,都是些以前的事,零零碎碎的。」
他柔聲誘哄我:「那----還記不記得是怎樣的?」我懶洋洋地說:「不大記得了。」他頓了頓,乾脆直接地問:「你以前跟著周處是怎樣過的?」我歪著頭倒在他肘彎里,說:「就那樣過呀,跟平時一樣,還不是吃飯睡覺。」他顯然不滿,懲罰似的咬了一口我的耳垂,我忍不住顫抖,像被實驗室里的靜電打了一下,渾身蘇麻,有瞬間的癱軟,立即掙扎著要跳起來,生氣地說:「宋令韋!」他按住我,連聲說:「好好好,我不動手動腳,可是你也要乖乖的才行。」
我沒奈何,這個jian商!眯著眼徐徐地說:「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我很小就認識周處。我不知道他家跟我爸有什麼關係,他一直都稱呼我爸為舅舅。後來他的母親去世了,就跟著我爸經商。我爸說他年紀太小,十幾歲的小孩應該去念書才對。他自己選擇去念武術學校。那個時候我才上小學,聽別人說他要去少林寺學功夫,覺得好神氣呀,羨慕得不得了,跟在我爸後面一直吵著也要去。我爸被我吵得沒法子,就讓司機把我順帶也捎去了。我在那荒無人煙的鬼地方待了三天,還是被人伺候了三天,然後死活不肯再待下去。他在那種地方待了整整三年,期間沒有回來過。」
宋令韋「哦」一聲,手指□我頭髮里,像在替我按摩。我舒服地喟嘆出聲,接下去說:「他從武術學校回來後,就沒再跟著我爸了,開始在道上混,跟我們家的聯絡也越來越少,林家一直都只是做買賣的,也不好和他牽扯上關係。好幾年過去啦,在我們那一直都聽到大家不斷提起周處的大名,不過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跟林家關係匪淺。」
他說:「是嗎?那後來你又是怎麼跟著他的?」我伸了伸懶腰說:「那後來又是後來的事。我念書的時候哪會去理會這些事呀,別人津津有味地說,我就當聽故事一樣,聽過就算。」他不高興地說:「林艾,你又不乖了。」我抬手攏了攏亂七八糟的頭髮,嘀咕:「我怎麼不老實了?周處的底子都說出來了!」他手在我脖子處來回遊移,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帶著輕微的挑逗,慢慢說:「我只想知道你跟著他那段日子是怎樣過來的。」
我有些抗拒,想要翻身爬起來。他並沒有阻止,以極其誠懇的表情低頭看我,說:「不可以說一點嗎?」表情是那樣的虔誠,眼神是如此的蠱惑,我實在禁不住他那樣看我的眼神,像無邊無際的深藍色海洋,瞬間迷失了方向。開始娓娓訴說心中夢魘一般的故事,現在想起來,真的是恍然如夢了!
第十七章曖昧不明
我拉著他的手躺倒在他懷裡,說:「我被學校開除後,覺得世界之大,簡直無處容身。收拾些隨身物品,就那樣回家了。我們家在郊區還有一套小房子,兩室一廳,也沒怎麼裝修,以前是準備拿來送人的,戶主登的不是我爸的名字。後來家裡出事了,我和我哥就搬進去了,算是唯一的遺產。我哥那時候一年到頭不在家,跟人在廣東雲南那邊不知幹些什麼。
「我回去後,心情很不好,天天晚上一個人在周邊的酒吧里泡。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和相熟的酒保開一些下流的玩笑,經常有不識相的男人上來搭訕,我一概不理,通常都是一走了之,換個酒吧再繼續喝。後來有一天晚上出了一點意外,有一個人大概是道上混的,借酒壯膽發酒瘋,硬拖著我陪他喝酒。我脾氣上來,將手上剩餘的酒水往他臉上一潑,甩頭就走。他漲紅了臉,大概覺得顏面盡失,罵出的話很難聽,伸手就要打我,被人攔住了。」
宋令韋手指在我臉頰上摩挲,漫不經心地說:「是周處?」我點頭:「是呀,原來他一直注意到我,不然我不會安然地在酒吧里醉生夢死,借酒消愁。他抓住那人的手,迎頭就給了一拳,打得那人從這頭跌到那頭,半天爬不起來。所有人吃驚地看著他,不過沒有人敢上前。他扶住我,帶我離開,我還偏頭問他是誰,後來的事就有些模糊了。反正我知道他是周處後,就跟在他身邊,其實就一個跑腿打雜的,不過他沒有給過我任何氣受,再任性的要求也順著我。」
他「哦」一聲,淡淡說:「就這樣?那你跟著他一般都幹些什麼?」我仰著頭忽然朝他笑起來,說:「說出來你一定不相信,就忙著在酒吧里搭訕英俊的男人呀。」他捏了下我的臉蛋,不懷好意地笑說:「是嗎?那我長得夠不夠英俊?」我一下子紅了臉,沒好氣地說:「嘿!廁所里照鏡子----臭美!」他將我往他腿上移了移,摟緊了些,笑說:「那你一般都是怎麼搭訕的?這樣?」頭逐漸低下來,作勢要吻我。我一邊用力打他,擋住他的臉,一邊裝作微醉的樣子,眯著眼睛流里流氣地說:「帥哥,要不要一起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