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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37:34 作者: 李李翔
    小心地移動腳步,身邊的那些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不知道喝高了還是服了其他什麼藥物。有些小姐衣衫不整,雙眼迷濛,還當著人的面脫衣服,惹來一些人放肆的笑聲。我有些不習慣,跨過人群朝周處走去。忽然有一隻手往我胸脯上抓來,我立即後退一步。撞到一個小姐的身上,她正隨著音樂拼命晃動身體,頭髮狂舞,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被撞了也不知道,只是一個勁地搖頭扭身,似乎很享受沉醉的樣子。我移開腳步,看著那個不懷好意的人。

    他油光滿面,顫巍巍地站起來,說:「你倒不錯,長得挺漂亮,過來陪大哥我喝兩杯。」我賠笑說:「大哥,不好意思,我不是這裡的小姐,我是來找人的。」他哈哈笑起來:「到這種地方找人?不是偷人吧!」一眾人跟著哄堂大笑。我也不生氣,說:「大哥,您說笑了。」說著就要邁過去。他忽然一個挺身,摟住我的腰,嘴巴就在耳朵邊吹氣,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陪我喝兩杯,少不了你的好處。」我有些生氣了,說:「大哥,我真不是這裡的小姐。我是來找周處的。」

    他有些吃驚,抬起頭看了眼還在另一邊的周處,然後又yín聲笑道:「原來你是周處的女人,想不到那小子挺有眼光的嘛。沒事,我把你要過來,陪我一晚。」我沉下臉,使了個巧勁,從他手裡鑽出來,沒有說話。雖然說,到這種地方就得有自願,可是我又不是這裡的小姐,哪能任由別人欺負。他明顯不高興了,眼神陰了陰,動作利落地抓住我的頭髮,手往後扯,罵:「□!給臉不要臉。」我沒想到他身手這麼厲害,頭拼命往後仰,忍著疼沒出聲。

    周處推開眾人面不改色地走過來,叫了句:「陳哥!」那人依然沒放手,冷冷地說:「周哥,這是你的女人?回去可得好好□□!」我咬著牙轉過頭,沒有看他們。周處慢悠悠地說:「這不是我的女人!」我吃驚地瞪著他,簡直不能相信,他就任由我死在這種地方?那人「嘿嘿」笑了一聲,說:「那好極了!」舉起手就要往我臉上打過來。周處穩穩地抓住他手,說:「她不是我的女人,是我老婆。」所有人都靜下來,看著我們。

    那陳哥臉色變了變,手頹然地放下來,連忙放開我,道歉:「原來是嫂子,真是得罪了。我有眼無珠,先自罰三杯。」說著讓人倒來滿滿三大杯酒,一滴不剩地喝下去。周處摟過我,說:「沒事,她不懂事,也不說一聲就跑過來。」然後帶我坐到裡面的沙發里。旁邊的小姐全部讓了座。

    我沒說話,緊緊攥住他的袖子,見到他才意識到剛才的屈辱,強忍住眼淚坐下來。那陳哥滿臉歉意地看著我,說:「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只得笑說:「沒事,都是一場誤會。大家都是朋友嘛!」他笑起來:「周哥,這嫂子可真是賢妻呀!那行,今天的事就這麼成了,算是給嫂子的見面禮,以示歉意!」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商談些什麼。周處笑說:「陳哥真是給面子,以後的事還得請陳哥多多關照。」他連忙說:「好說,好說。」

    周處又敷衍一番,然後帶我出來,問:「找我什麼事?」我抱著他的手臂說:「剛才那人真是狠,我到現在還疼。」他問:「哪疼?」我說頭疼,他笑笑沒說話。我站在走廊口,仰起臉說:「那個偷我錢包的人是不是被你抓起來了?你放了他吧。」他說:「怎麼了?他手腳不乾淨,敢偷到你頭上,就得接受懲罰。」我連忙問:「他沒事吧?」他說:「還沒死。」

    我拉著他的手低頭說:「那人老婆跑來找我,人家也挺可憐的,都是混口飯吃,你放了他,好不好?」他伸手捋了捋我耳朵邊掉下來的頭髮,沒說話。我乾脆撒賴:「你放不放?」他笑出聲:「好,我讓他走。」我說:「不許敷衍我。」他立即拿出手機打電話,然後告訴我:「已經放他走了。」我說:「沒缺手斷腳的吧?」他說:「沒有,只不過讓人斷了他食指。也是為他好,省得以後坐牢,孤兒寡婦照樣可憐。」我嘆了口氣,我只能做到這地步了。

    他拉我下來,說:「我送你回去?」我抬手看了看時間,說:「你不要應酬?」他笑:「老婆都找上門來了,還應酬什麼!」我笑罵:「你滾吧你!」抱住他的手一塊兒走到轉彎的地方,迎頭又碰到一群喝得紅光滿面的人,人人西裝革履,社會精英的模樣。我拉著周處站在一邊等他們過去。頭低下來,臉蹭著周處的袖子。忽然覺得有些異樣,身體像被什麼東西燒著一樣,渾身難受。不由得抬起眼睛,看見走在最後面的宋令韋。他面無表情地朝我們這裡看了一眼,隨即頭也不抬地跟著眾人下樓了。

    我忽然打了個寒噤。周處敏感地察覺到了,問:「怎麼了?」我說:「累了。我可是翹班來找你的。」他點頭:「走吧。」沒有說其他的話,他很知道我,所以其他的話都不需要再說。

    第十一章纏夾不清

    下了樓,他示意司機下車,接過車鑰匙,親自開車送我。我轉過身看了眼遠遠跟在後面的那輛車,沒說話。他說:「怎麼,嫌煩了?那我讓他們走。」我說:「別別別,我沒嫌礙著誰。萬一出什麼事了呢?走吧走吧。」他「嗯」一聲,專注開車。我見他熟練地將車拐上道,不由得說:「周處,你怎麼知道我住哪?」他沒回答,好一會兒才說:「夕,過得怎麼樣,還好嗎?」我默然了一下,隨即說:「嗯,過得還不錯。每天上班下班,忙著吃飯,忙著睡覺,覺得滿安心的。」他眼神不變,目視前方,點頭:「那就好。」

    我還在念書的時候,跟他不怎麼熟,他一直跟著大家叫我小艾。後來我跟著他了,我說我不想再叫小艾,改名叫木夕行嗎?他就順我的意,一直叫我夕,我也就由周大哥直接改為周處了。我讓車子在大道上就停下來,人來人往的地方安全些。他打開車門下來,後面的幾個人立即站在附近成戒備狀。我說:「行了,你回吧。我自己進去就行了。熟人看到了,還以為你們打劫我呢。」

    他笑了笑,看著我沒說話。我說:「我現在在賣男裝,改天你過來捧捧場,我給你選兩套好的。」他忽然冒出一句:「冷不冷?」我搓了搓手,抬頭看了眼天空,黑漆漆,陰慘慘的,意外的顯得高且遠,又該降溫了吧。我不遮掩地說:「有點,我得趕緊回去了。」他解大衣的扣子。我忙按住他的手,阻止說:「你幹嗎呢,有必要嗎?」他不聽,將猶帶有體溫的衣服披在我肩上,說:「沒事,我車裡還有衣服。別感冒,生病就不好了。」我手□他大衣口袋裡,很溫暖。

    他替我整了整衣服,抬起眼說:「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然後頭也不回地鑽進后座。立即有人打開駕駛座的門,車子箭一般開出去,瞬間就沒了蹤影。我晚上沒吃飯,覺得餓了,於是走到「城隍廟」打包要了一大份煎餃。提著油膩膩的塑膠袋聳肩縮手,悶頭悶腦往前走,起風了,殘葉吱悠悠打著旋飄過頭頂,消失在黑夜裡----外面實在冷得厲害。拐進樓道里的時候,忽然警覺到什麼,立即往後退一步。可是沒想到他動作更快,一把就擒住我的左肩。

    我正想抬腳,黑暗中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我。」我還沒有抬頭,就聞到熟悉的味道,身上有淡淡的煙糙味。我不由自主放鬆警惕,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不知道是什麼表情,眯著眼仔細辨認,沒好氣地說:「宋令韋,你鬼鬼祟祟幹嗎?!想嚇死人呀!」他站在那沒動,說:「你這麼容易被嚇著,是心虛吧?」我覺得莫名其妙,沒事找什麼碴兒!推開他憤憤地說:「我幹嗎要心虛,你有病是不是?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覺,躲在樓道里裝神扮鬼!」

    我想他一定氣得不輕,因為他突然動起手來,捏住我的臉狠狠地說:「林艾,你真是太囂張了!」他力道控制得很好,手法很特別,我怎麼甩頭都甩不掉,不由得怒氣勃發:「宋令韋,你發什麼神經!有什麼想問的,直接說就好了,動手動腳,在我面前逞英雄好漢嗎?」我聽見他拼命抑制呼吸的聲音。他半夜三更特意跑過來等我,我都沒給他好臉色,也難怪他一身的火氣。

    他眼睛死死盯著我身上的衣服,恨不得撕下來一樣。我挑釁地看著他,這衣服礙他什麼事了!真是多管閒事!就那樣冷冷地對峙了好一會兒,他突然鬆了手,又恢復平時的樣子,冷靜地說:「你知道送你回來的那個人是幹什麼的?」我咬了咬下唇,說:「你說的是周處?你不也知道!」周處在我上高中那會兒就很有名,我想他一定也認識。他冷冷地看著我,問:「你和他什麼關係?」我不客氣地說:「你管那麼多,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他忽然伸出手,將我逼到牆角處,陰著臉說:「林艾,我跟你說正事!」他大概失去耐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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