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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27:55 作者: 田鯉
    藍顏暉有一段時間瘦到了極點,西裝都撐不起來了,肩膀都是空的。後來他就不穿西裝了,穿夾克,料子不夠挺實,顯得他的身形更加消瘦。臉頰上的肉像被吸走了一樣凹陷了,顴骨隆起,從照片上看,臉的上半部分總是有一片陰影,不知是光線的問題,還是黑眼圈太重。

    總之,整個人已脫形。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他這樣走在街上不用戴墨鏡口罩,也沒多少人認得出他是藍顏輝。那個曾經的國民初戀情人藍顏暉。

    看著就叫人心疼,徐希子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有病,應該看精神科。

    看見負心人渣男落魄,她應該拍手叫好,大喊一聲活該。可她為什麼一點兒也不開心?甚至還在隱隱有些憂心……我肯定是瘋了,她這麼想。

    這份怎麼也趕盡殺決不了的憂心,一直在她心裡掛著,直到……聽說他把債務還清了?說藍星又有了新項目,開始招兵買馬,儘管是個小成本網劇,可小白樓的辦公室又開始有電話聲了。

    徐希子心裡一邊不是滋味的看著他陪葉珊產檢,上育嬰課;一邊看著他臉上恢復往日的暖暖笑意。頭感到自己那顆不爭氣的心,終於不再懸著了。

    即使那笑容不再屬於她,那雙好看的眼睛裡不再是她。

    她懂了,她認栽了。即使他對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他騙她,負她。她仍然不爭氣的恨不起來他。

    算了……希子心想。她不打算再為難自己。反正已是陌路,只剩這份隔岸的心,早晚是要熄滅的。

    只是她沒想到,他們還能再見……

    第117章 重逢

    花花生日。在城中首富之子一夜消費百萬的KTV訂了豪華包房,燒包的很。並且,請柬上特別註明:請著漢服出席。

    希子覺得莫名其妙。她沒有漢服,穿了一件水青色長旗袍,天已入冬,她在外面攏了一件雪狐坎肩就去了。到了以後才知道花花訂的是有月洞門,支摘窗的中式庭院包房。

    花花的姐妹們也很捧場,全是一水兒的輕紗羅裙,頭梳美人髻,腳蹬金蓮鞋。花花亦是散落烏黑長髮,披了一件輕紗,撲上來迎客時,希子都忍不住要脫口問一句:「敢問上仙是……」

    花花很嫌棄的說她這身旗袍太業餘了,有空再好好幫她置幾套漢服,不然以後不帶她出門了。

    儘管嘴上狂吐槽,花花還是帶著她在包廂里逛了一圈,在花花一眾狐朋狗友面前把這位新科影后好好顯擺了一個遍。

    如同新人敬酒般陪花花臭顯擺了個夠,壽星終於放過了她,被一眾明清唐穿越來的姑娘們駕走K歌去了。

    徐希子剪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坐著喝酒。裡面隔著一扇,翠竹屏風,望著一眾明清堂錯亂穿越來的男男女女。K歌尋歡作樂。

    身上披著軟紗羅緞,翹著二郎腿玩手機,腳尖上掛著金水台裸色高跟鞋;一屋子明式家具,雕花窗竹影綽綽;牆角還有一隅池塘荷雨,溪水潺潺,一屋子前朝裝扮的男女手握金色麥克風,對著牆上掛著的一百寸3d裸眼屏幕,大聲唱著:「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

    喝下一口青瓷碗裡的長島冰茶,希子哂笑的一聲,心想:這包廂荒唐的簡直是外面世界的寫照。

    她忍不住笑出聲,笑彎的眼眸蒙了一層霧,她假裝打了個哈欠。她是累了,身體軟軟的緩緩的往下滑,斜靠在沙發扶手與椅背的夾縫中,邊喝冷酒,邊醉眼望著面前光怪世界,越喝越醉了……

    忽然間,一個白衫身影在眼前一晃,她忽然一驚坐了起來,白衫身影不見了。

    花花的助理小新晃過來拿冰桶。他跟希子一樣沒有漢服,臨時不知從哪個劇組順來一件長衫,袖子折了三折還嫌長,一手抱著冰桶,一手還要拎著衫擺,後面還是拖地了。

    月白色長衫浸了水變成了水藍。她想起小白樓閣樓的衣櫥里掛了這麼一件月白色長衫。她曾想過來他會穿上它的樣子,溫潤、儒雅、又瀟灑……只可惜,她沒有機會看見他穿上它了。

    她是醉的可以了,竟然在想藍顏暉。他現在應該守在葉珊身邊等著,期待著他們的孩子。他會把耳朵貼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一杯冷酒入喉,終於攪碎了腦中令她難受的畫面。

    她起身攏緊狐皮推開門,她他喝多了,鞋跟都在晃。她扶著牆挪到一個無人的拐角,額角牴在一麵茶色鏡壁上喘著氣,等著玄暈過去。

    她閉上雙眼。臉頰貼在冰涼的鏡面。鏡中有張一模一樣的臉,她與影中的自己緊緊依偎…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轉簽之後,日子過得異常沸騰。

    每天都像是上演百老匯歌舞劇,載歌載舞,異常繁榮也異常的累。馬不停蹄的從早到深夜,好像有趕不完的show,闖不完的時裝周。

    從離開小白樓轉簽藍娛開始,她連療傷的時間都沒有就接了戲,投入到別人的愛恨情仇里。分手的情傷,就這樣被繁忙的工作沖得無影無蹤了。

    每天每天,忙到根本沒時間恨他。是根本不疼不癢,還是麻木了?她也沒時間深思。然而,她知道,在外面世界一天天的變得繁花似錦的時候,她的心裡有一塊地方一天比一天的荒蕪下去。

    酒喝多了又是一個人的時候,這片荒草地就這麼翻騰出來,她站在一片荒草地中,周圍是一人高的枯黃的蒿草,風一吹,她被淹沒了……忽然,一個白衫身影在荒草間一閃而過,她倏然睜眼,看見鏡中一個白色人影,她回身,紫藍光影的走廊,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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