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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23:01 作者: 百代山嵐
    他一顆心薄明至清,淡然暝斂,而後她的聲音迴旋腦際,轟然一聲驚愕地睜開眼,她的答案是不,他瞪著她,西西咬咬唇,她撒謊不安時總會咬唇,她撒了謊,為他心甘情願撒了謊,彌天大謊。

    「請證人陳述證詞。」

    西西依舊咬著唇,渾身哆哆嗦嗦,禁不住地打顫戰慄,「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忘了。」

    滿庭沸然,觀眾席的嘀嘀咕咕疑竇聲,言辭不堪入耳,原告席的中年婦女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個□□□□,活該被殺人犯劫持。」她話未說完,身旁的年輕女孩一巴掌扇上耳光,冷冷的雙眼充血,「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眾人驚愕,與此同時欒東在觀眾席再也忍不下去,起身忿然回罵,「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大嬸你自己家就是開窯子的有什麼資格罵別人!」

    頓時法庭喧囂譁然,場面一度失控,一片混亂中法警合力將被告席上已經狂躁的中年婦女制服,駕著她出去時仍舊對著年輕女孩振振有詞,「你一個雜種也敢打我!當初我就該把你扔了,你就不該活到今天!」

    年輕女孩神情冷淡,無動於衷,置身之外的默然。

    風風火火的混亂中西西一直靜靜望著讓,他視線斜斜飛過,神色怔楞,繼而是怫然,繼而是無奈,二人凝神對望著,最不良不堪的一瞬,苦於無法表達的愛,一切都被現實折磨的嫉妒陰慘酷烈。

    聲消俱寂,鬧劇終於平息,觀眾席上的路言一直靜靜觀察著那個年輕女孩,她的一舉一動在他眼中無限放大,荒唐的修羅場戲謔的罵名,自始至終她一直表情沒有變化,視線極為敏銳地向觀眾席橫來,斜視著路言,毫無掩飾地警戒。

    她是被害人喬麥的妹妹,陸芒。

    他一手摘帽,十分禮貌地回陸芒粲然一笑,冷瘦面頰現出刀削似的風情。

    而後,不得已的休庭落幕,疑雲重重,事件無法遏制地紛繁複雜,一場開庭審問讓西西驚覺,對於原告席的人,喬麥的家人,甚至欒東都知乎比她多,而且,這場案件,牽連甚廣。

    一切的一切,都要比她想像的要多得多。

    西西想她該是錯了,她包庇了無法無天的殺人犯,被他蒙蔽了心智,欒東說她瘋了,知不知道作偽證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她揉著太陽穴,帶著瘋癲的苦笑,對他說該是瘋了吧,該了,也是了。

    後面的二審三審她一直都在沉默,良心受著煎熬,但證詞已經沒了效力,後來直接推拒出庭,亦是被剝奪了作證的資格,第一遍的證詞自此無效作廢,她黯然之際獲得了解脫。

    幾月後,案件水落石出,西西心力交瘁地躺在白色的病房裡,精神恍惚,欒東帶了最新的判罰消息,罪名為應激性過失殺人,非法拘禁,外國國籍數罪併罰,直截驅逐出境。

    西西聽了露出不由衷的笑,既有今日何必當初,所愛不謬,如此累人。

    他出獄那天天色明晃晃的,大門前遙遙相望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渺小的隨風潦倒,走進了神色隱然間卻是絮絮淡淡的,他撫著她的眉,眼會疲倦,眉卻不會。

    他喚她的名字,名字的重量便如那一卷摩發而過的風,駘蕩如絲,心底幽幽不絕的潮聲,終究泄露了。他與她,有緣無分,有緣的緣,無緣的分,一時一世的差別在乎於一個吻。

    他們在晨風中親吻,一吻地老天荒,思念漫太古。

    ☆、冰山一角

    路言是在案發後兩個多月接手此案的。

    這是一樁稱不上懸案的懸案,被害人是個典型的社交女,生前交往關係複雜,與多個男人有來往,不出特殊情況,兇手一般都是情殺,當然也不排除謀財害命的可能。

    但問題在於,第一目擊證人因為受驚根本描述不出兇手的樣貌,這讓案件變得很棘手,一度陷入困境,所以警局花重金請來了路言,傳聞中的重案偵探。

    路言從出發點入口,觀察了案發現場的情況,並沒有想像著那麼混亂不堪,兇手很細緻,把指紋血跡都通通抹去了,而且房間擺設絲毫不亂,可見這是一個井井有條的兇手。

    與這種人明暗追逐,會很費勁,但他樂在其中。

    路言又前往目擊證人西西的家中,她長得很漂亮,屬於每個男人曾經肖想的夢中情人那種類型,簡單,空靈,而且無辜,她的男友高高瘦瘦,面容冷燦白皙,兩個人看上去郎才女貌如一對璧人,可西西全程卻在發抖。

    她為什麼發抖?

    可能是自己逼問得太過緊張了?亦或是心虛----她肯定另外知道一些什麼別的情況,只是有隱情,苦著不能說。

    因為有男友在場,路言不好做過多盤問,他告辭後翻開記錄本,按照計劃扣響了被害人妹妹的家門。

    雖然事先有過準備,但他看到房間的景象時還是略有吃驚。

    這裡家居擺設少的可憐,不,簡直可以說基本沒有,沙發,電視,餐桌......這些都沒有,他環視四周所能看到的是另一個房間裡打的凌亂地鋪,以及頭頂上老舊的燈泡。

    名叫陸芒的女孩雙手環胸立在他面前,表情冷淡疏離,「有事麼?」

    她好像不怎麼歡迎他的到來。

    路言不動聲色打量著她,她赤足光腳,穿著一條破舊的牛仔褲,上搭洗的發白黑色襯衫,稻草一般的頭髮野蠻披在肩頭,卻很驚異的是,這些元素生長喧囂在那瘦長的軀幹上,竟然美得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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