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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23:01 作者: 百代山嵐
    「我不大看電視劇。」西西簡單道。

    「所以看動漫?」他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嗯。」

    他聽了沒再問她,多半是覺得她的回答實在無趣的很。西西無形之中把天聊死了,但她心裡很愉快,反正不愛和他說話,還不如包餃子有成就感。

    她把蝦仁放在薄薄的餃子皮中央,而後雙手併攏輕輕一捏,小巧玲瓏襯出水餃圓滾滾的肚子,他短暫地抬起臉,看了看廚房這邊,那細長的眸子眯了起來,繼而端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纖細喉嚨青而白,泛著如同白蛇一樣滋潤的光澤,咽水時喉結沉默而大幅度的移動。

    「中國女人總是很愁嫁一樣。」

    這是他住進來後連續說的最長最無關緊要的一句話,西西聽了,包餃子的手驀然停住,他說話的語氣總給她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不是面對面不相識的陌生,而是同處一片空間卻各自異路,各自占領,各自異國他鄉不是中國人一樣。聯繫他喜怒無常的性格以及自殘的行為,西西歪著腦袋得出一個結論,他大概精神有問題,估計跟精神病妄想症差不多,不知道把自己想成什麼樣子了。

    跟他這種動不動耍刀子的變態不能較真,西西只管點頭就是,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你才二十三,父母很著急麼?」他自顧自翻著書,神態從容慵懶,大概習慣了這樣安穩的生活,心底下意識已經對她不再設防,儘管這一點改變連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

    他看過她和欒東的聊天記錄,她顯然不願意參加各種相親,很多情況下都是被迫應酬。

    西西對這個話題很敏感,他漠不關心的態度和無喜無憂的話語生出極大的違和感,她不知道他一時問這個做什麼,太悶了要和她聊天?----顯然不可能。

    她很警覺,又很反感,無話可說索性又嗯了一聲,感覺他話里含了很多嘲諷的意味,明明都聽到她媽在電話里火急火燎的催促了,可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像是多此一舉故意為之一般。

    她泄憤般一拳頭下去把麵團打扁了,而後繼續一聲不吭地繼續捏著餃子,期盼他別再說話的好,當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他沒有再回話,顯而易見的,她又把天聊死了。

    ☆、身份成疑

    他在客廳的沙發上揚揚下巴,向她的身影投去深深一瞥,天色式微,倚身薄暮間,她在心不在焉地聽他說話,而他的聲音觸不到她。

    後來西西曾經想過今天的下午,她這時若是能多幾分好奇,頭腦多點靈光,對他少些主觀上的深惡痛絕,或許能從他的話語間發現些什麼,而這些,會在不久後深深影響她的命運。

    但即便如此也不會避免,宿命般的相遇,會來遲,但不會停止。他和她總是處在有規律的陰差陽錯中,差錯是錯過,錯過到頭來還是錯。

    不一會兒西西把餃子煮熟了,她沒找著漏勺,就拿著小勺子一個一個撈,幾滴滾燙的餃子湯濺落在她手背上,燙得她吸了口冷氣,來不及拿涼水沖便看到手背上腫起了幾個紅點,火燎燎的疼,不過過一會估計就會好,她沒在意,抬眼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就依次把兩個青花盤端了出去,剛準備好碗筷,他便靸著拖鞋從客廳沙發里閒散走過,掃了一眼她,又看了看盤裡一個個白白胖胖的水餃,而後面無表情地走進了浴室洗手。

    西西去廚房裡倒了一點點醋,盛在低低的淺碟里,淺淡的清爽的黃色晃蕩,她端到桌前時他已經坐好了,兩人彼此安安靜靜吃著水餃,西西嘗了口覺得鹹淡合適,無功無過,她不時蘸了點醋,嚼得津津有味,不過表情還是隱忍著,十分冷靜的樣子,他瞄了醋碟子一眼,問她,「這個好吃麼?」

    「酸的。」西西認真道,她不知道他的口味,所以沒給他端醋碟。然後她就傻眼了,他夾著水餃蜻蜓點水般從她的小碟子裡一蘸,然後在她的注視下很是自然地咬了一口,眉眼鬆動,點點頭表示讚許,「嗯,不錯。」

    這不明擺著搶食麼,西西沒敢吱聲,默默而含恨地咬著飯,幾乎快把筷子咬碎了,他看到她的表情變化,表面上無動於衷,用手指關節扣了扣桌面,引來她的視線,隨後對她緩緩道,「手怎麼了?」

    他指的是手背,上面起了幾個紅腫的小泡,西西一聽他提及下意識便覺得疼,縮了縮手,「沒事。」

    他聽了沒說話,對她的標籤又多了一項,不止膽小笨而且容易受傷。

    儘管還有幾個沒吃完,可西西卻是再也沒心情吃下去了,她準備端到廚房裡,他敏銳察覺到她將要的行動,冷淡道,「坐下。」

    西西一頭霧水,「幹嘛?」

    「你腰還疼麼?」他問道。

    「沒事。」西西總覺得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怪怪的,皺了皺眉,刻意糾正道,「我背不疼了。」

    「嗯,膏藥味有點沖。」他客官而直白道,語氣平靜,聽不出感情波動來。

    西西被他這麼一提就忍不住低下頭嗅嗅,沒聞到什麼特別的氣味,總覺得他今天老是在故意找茬,偏偏就跟她過不去似的,自己身上的消毒水味明明比她膏藥味重多了,可還是一臉無動於衷。

    她更要起身離開,心裡隱約有火氣,感覺自己不單是招惹到了天大的麻煩,而且是很挑剔的大麻煩,自己不僅得每天起早貪黑做吃的好好伺候著這位爺,還得看他心情過日子動輒被威脅被恐嚇,這要照以前的她看來簡直是不可理喻,可如今,她抬頭看了一眼沙發上他冷徹而布滿殺氣的側臉,果斷低下頭,她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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