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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方舟做得太渣了。

    王家亮還記得當年自己跟方舟吵架時候說過的話：

    「從小到大，每次我喜歡上誰，到頭來那個人必定會轉頭喜歡上你。我從沒怪過你，因為我知道，這是我自己性格有缺陷，我說話太不好聽，沒辦法像你一樣每次都把人哄得眉開眼笑，所以這是我自己的錯，我認，我不怪你。

    「但是舟子，姜梨這件事情，你是真真觸犯我的底線了！你不喜歡她也就罷了，但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痛苦強加於她之上，非要通過談戀愛這種事情來轉移你自己的注意力----你對得起誰？！你對得起你剛去世不久的祖父祖母，對得起姜梨，對得起你一直喜歡的宋顏玉，還是對得起一直默默喜歡著姜梨卻連關心她都沒有資格的我？」

    方舟的臉色一寸寸地白了。

    王家亮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看到他血色盡褪、面容憔悴的臉，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方舟沉默很久，才說：「家亮，我們沒法再做朋友了，對嗎？」

    王家亮沉默了幾秒，才說：「我本以為我們是俞伯牙和種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現在看來，大概是周瑜和諸葛亮吧。」

    然後他看到方舟閉上了眼，久久地沉默著。

    ☆、（*）隔閡化解

    一周後，方舟因為連日高燒不退在學校暈倒，被送往醫院緊急搶救。醫生說，連日高燒引起了方舟的器官衰竭，情況很糟。次日，醫院就給他下了病危通知書。【1】

    這個消息傳到學校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是假消息，甚至拿這件事情去刺激宋顏玉的吳倩，都被她毫不留情的痛打了一頓。

    但只有王家亮知道，這是真的。

    在聽家裡人說這個消息時，他愣了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他父母感嘆著，無奈著，對王家亮說：「家亮，你有空的話多去陪陪舟子吧。」

    王家亮不敢把這個事情告訴其他朋友，因為他怕他們會問：「方舟怎麼會突然病得這麼厲害了呢？」

    那段時間，他只敢天天跑醫院，在方舟昏迷的那一個月的時間裡每天都去陪他，隔著重症病房外的玻璃對著渾身插滿管子的方舟說：「舟子你快睜開眼，睜開眼看著我跟你道歉啊。」

    可是當方舟真正脫離危險醒了過來時，他卻又不敢去見他了。

    王家亮回到學校把方舟安好、但需要靜養的消息告訴宋顏玉他們。卻只敢在他們每次去探望方舟的時候在人群外徘徊，只敢在後來得知方家出事的時候央求父母無論都要幫幫方家，只敢在得知他考上大學之後默默地祝賀他。

    方舟一直以為王家亮跟他早就斷了聯繫，卻不知，就像他一直在偷偷關注宋顏玉一樣，王家亮也在偷偷打聽他的消息，卻始終都不敢讓他知道。

    直到後來遇到了田田，王家亮把這些事情告訴她之後，小姑娘一把抓起他的手說：「慫屁啊你！不就隔壁市嗎？走，我陪你去見他！」

    於是他們就趁著這次聯賽的機會過來了。

    四個人在一家中餐廳一起吃的飯，杭幫菜，王家亮最喜歡的菜品之一。

    幾個人吃飯的時候，全靠宋顏玉和田田在帶話題，方舟和王家亮就跟兩根木頭似的，給夾什麼就吃什麼，除了「嗯」就是「嗯」，一個頭埋得比一個低，像是要把臉埋到盤子裡似的。

    有一瞬間，田田和宋顏玉竟然覺得她們就像倆媒婆，一人帶著一個羞澀自閉的小年輕出相親找對象。

    最後，眼見著氣氛越聊越尬，宋媒婆再也待不下去，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把田媒婆拉走了，給這倆人點單獨交流的空間。

    等兩個女生一走，方舟和王家亮幾乎同時抬頭對著對方說了句：「對不起。」

    接著雙方都是一愣，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不必再多言，多年隔閡已盡在這一笑中消弭了。

    ----

    田田和宋顏玉一人舉著一杯奶茶在門口坐著。

    田田嘆息道：「唉，好慘，明明你我才是正牌女友，為什麼偏偏還要給哥們讓位置？」

    宋顏玉笑：「他們那麼多年沒見面了，好好聊聊總是好的。」

    田田哼了一聲，轉頭問宋顏玉道：「聽說你那位打算出國，那你以後怎麼辦？」

    宋顏玉低頭戳著杯子裡的珍珠，她說：「異國唄。」

    「異國成功率真的很低很低！不騙你！」田田伸出手去撫著宋顏玉的手，一臉誠懇道，「你真的就不考慮也出國去嗎？」

    雖然大二剛談戀愛的時候，大家都是祝福居多，但真到了大三快要出國的檔口，宋顏玉發現，勸她出去的人真的是越來越多了。

    宋顏玉笑了，她這幾天查了不少A國學校的資料，發現並沒有跟她本科課程完全對口的專業，雖說國內也沒有，都要轉專業。但在國外讀三年和在國內讀三年研究生的費用差值，那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啊！

    宋顏玉戳著奶茶里的珍珠，沒說話。

    田田繼續試圖勸她：「國外也有很多很好的大學啊，別的不說，年輕時出去開闊一下視野總也是好的啊，為什麼一定要留在國內呢？」

    宋顏玉想了想，道：「可能是因為，對S大有執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