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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19:27 作者: 桃柒拾玖
    「她失憶了,」顧琬琰說,「無論她曾經是誰,但她現在,只是沈楠, 一個即將要嫁給我的女子。」

    顧琬琰沒法兒給蕭錦帆解釋沈楠的魂穿,只能從這方面找說辭。

    「小皇叔, 你知道的, 這不能成為理由。」蕭錦帆說,「當年南蠻戰敗,全軍覆沒,她們這些暗探功不可沒, 其後你帶兵踏平南蠻,那些餘孽卻依舊蠢蠢欲動,你口中的沈楠,便是其中之一。朕可以信你,當她是真的失憶了,可朕卻不允許你娶她。」

    「皇上,」顧琬琰看向他,「要娶他的人是我,她要殺的人也是我,無論後果如何,臣都當一力承擔。」

    顧琬琰知道蕭錦帆是關心他,但有些事他沒法兒明說,便只能順著他。

    「小皇叔這算是……求我?」蕭錦帆頗為稀奇地挑了挑眉。自他認識顧琬琰以來,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就是沒有什麼可以難倒他,所以他鮮少會有事求他,這似乎……是第一次。

    「是。臣這一生所求不多,唯她一人而已,還望皇上成全。」顧琬琰言辭懇切,這也是他的心裡話。

    當初心動時得知沈楠是暗探,他確實動了要除去她的心思,可最終,他還是沒能下得了手。而在得知那具身子已經換了芯子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與害怕,而是慶幸,慶幸自己當時的心軟。

    從那時他就知道,他完了。

    兜兜轉轉一年,他早已戀她入骨,放開她,無異於是要他的命。

    「小皇叔可知,身為皇室之人,如此露出自己的軟肋,很容易受制於人的。」蕭錦帆吊兒郎當地說。

    「臣從來都不是皇室之人。而她也並非我的軟肋。」

    皇室沒有承認過他的身份,他也不稀得去給自己貼上皇室的標籤。至於軟肋嘛,沈楠不是他的軟肋,她一直是他的盔甲。

    是他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的盔甲。

    聞言,蕭錦帆愣了一下。

    他的小皇叔,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果然,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沒想到,小皇叔竟是一個痴情之人。」蕭錦帆笑著說了這樣一句話,語意不明,一時間,竟讓人猜不出他是讚賞還是嘲諷。

    「還望皇上成全。」顧琬琰又說了一句。

    「你明知我欠你許多,你這般說,我還能不答應嘛!」蕭錦帆放下他皇帝的架子,一時看著有了幾分少年在長輩跟前的俏皮。

    「其實再來府城之前,我已經去顧家酒樓看過小皇嫂了。」

    見顧琬琰驟然看向他,眼中的急切都要溢出來了,他又道:「別著急,我就是去看看能讓小皇叔春心萌動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樣,沒對她幹什麼。」

    「內子如今只是一介平民,還望皇上不要貿然打擾。」顧琬琰說,護妻之意明顯,「至於其他,臣會好好看著她,絕對不會出現讓皇上擔憂之事。」

    蕭錦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搭話。起身,他斜靠在軟榻上,懶懶地說,「那幫老頭子腿腳實在太慢了,朕等不及,就先和陳公公過來了。」

    他這話,是在想顧琬琰解釋,他來雲陽府,並不只是為著沈楠的事來的。

    顧琬琰自然讀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問道:「不是說西楚使者要來大順嗎,皇上不在上京迎接?」

    「那幫人年年都來,也沒啥大事,拍一堆馬屁就想著讓我大順護佑,然後帶著賞賜歡歡喜喜回去。所以今年我索性讓人將賞賜送過去,免得他們再來大順白吃白喝,我們還要勞心勞力的。」

    當然,他之所以這般做,還是基於西楚國力不強,需得依附大順生存。當年南蠻入侵,西楚也受到了威脅,他們兩國並肩作戰,有著盟友一般的深厚情意。

    「我聽聞你要成婚了,想著這段時日沒啥大事,索性就來雲陽府,就當微服私訪了。」蕭錦帆繼續說。

    「就算如此,皇上也不該甩下那幫大臣獨自前往。南蠻餘孽未除,時局不定,若是被歹人得知……」

    「我帶著暗衛呢,更何況,我也是到雲陽府地界兒,實在受不了他們那墨跡勁兒才甩下他們的。」蕭錦帆那語氣,仿佛是幹了壞事的熊孩子在跟家長解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當然,這話里,也有對顧琬琰的信任在裡頭。雲陽府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是顧琬琰的地盤,若是顧琬琰真有亂臣賊子之心,危險絕對不亞於南蠻餘孽。

    但說實話,蕭錦帆還是挺怕顧琬琰這個小皇叔的。這種怕,不是忌憚他狼子野心,謀朝篡位,而是從幼時便種入心裡的,對於長輩,或者強者天然的一種害怕,亦或者說,是對他的一種崇拜。

    猶記得那是在他十歲之時,當時祖父健在,父皇也只是太子,趕上蕭錦阡生辰,父皇很是重視,便在宮中擺酒慶賀。

    觥籌交錯,歌舞昇平,賓客盡歡,這是他作為嫡子從未享受過的。而恰巧當時,蕭錦阡拿著父皇送他的生辰賀禮在他面前炫耀。

    出於嫉妒,他推了蕭錦阡一把,禮物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說實話,這事兒往小了說,就是一家子裡兄弟們打架而已,可父皇卻聽了側妃的話,覺得他身為嫡子,小肚雞腸,性情不定,心志不堅,將他送去軍營歷練。

    他當時心中懷著怨恨,又覺得父皇送他到軍營只是小懲而已,很快就會接他回去,所以對軍中之人幾乎沒給過好臉子,也從來不聽他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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