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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19:27 作者: 桃柒拾玖
    他也不知道唐子淵這個公子哥兒是犯了什麼病,好好的酒樓不吃,來這種地方找吃的,也不怕吃了鬧肚子。

    「哎,找到了!」

    唐子淵站在門口,看著那店子裡琳琅滿目的用簽子串好的蔬菜和肉,滿臉欣喜地朝段財生招手。

    段財生不情不願地進了店,唐子淵已經開始點菜了,看他進來,拉著要他選吃的。

    來都來了,不吃白不吃,段財生微笑著抬頭,正說要好好宰他一頓,卻在看見顧雲郎的時候楞了神。

    「你怎麼在這裡?」他驚呼一聲,臉上儘是難以置信,似乎顧雲郎出現在這裡,或者出現在白虎縣是多麼了不得的事。

    「財生,你認識這位店家啊!」

    「不認識。」段財生斬釘截鐵,連連擺手,「我不認識他。」

    唐子淵也不疑有他,下巴微抬了一下示意他選菜,可就在他遲疑吃與不吃的時候,顧雲郎首先發話了。「這位公子,若是您要吃,那我歡迎,若是他,還是算了吧。」

    顧雲郎斜睨了段財生一眼,「我的東西,不願意賣給他。」

    「為啥不賣給他,不是說學生優先嗎?」唐子淵手指著那塊掛在門上的牌子,「我們就是學生啊!」

    說著,他還把他和段財生系在腰間的,代表玉銘書院的玉佩拿給顧雲郎看,以證明們的身份。」

    「這位公子有所不知,他啊,之前生了一場大病,差一點就活不過來了,這炸串油膩,可不適合人家金尊玉貴的肚子。」

    顧雲郎字裡行間儘是嘲諷,嘲諷段財生當年為退婚,不顧往昔情意,給顧小蕎按上了克夫的名頭。

    「你怎麼知道,你認識他。」

    見顧雲郎點頭,他轉頭去看段財生,「你不說你不認識嗎?」

    段財生此時很想拉著唐子淵逃離這個地方,可他知道唐子淵的性子,他今日特意來吃,吃不到嘴是絕對不肯罷休的,而且若是他行為太過反常,他一定會問東問西,於是便只能低著頭不應。

    可他這般,看在唐子淵眼裡便是默認了顧雲郎的話,如今他裝死不說話,唐子淵便只能替他賠禮道歉,「許是您如今跟以往不一樣了,他一時眼瞎沒認出來。」

    「是啊,我是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倒是沒變,依舊是沒什麼長進。」顧雲郎這般說者,做了個姿勢讓唐子淵去旁邊坐,在段財生跟過去的時候,他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道:「跟條狗一樣。」

    顧雲郎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卻很懂人情世故。段財生以前不是個能忍事的人,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炸,如今他這般說他都不生氣,並不是說他在書院裡念了幾年書修生養性,而是這裡有他不敢惹的人。

    或者說,有他想巴結的人。

    如今見他依舊不說話,顧雲郎眼中的譏諷之意更濃了。

    也虧得小蕎沒有嫁給他,否則這樣的軟骨頭,到時候還是小蕎受苦。

    段財生上午在顧雲郎那處受了氣,下午連學都沒去上,讓唐子淵幫他告假,自己回了家。

    段母正和巷子裡的女人們說閒話呢,看她的心肝來了,也不和她們聊了,忙跟著進去。

    「財生啊,你這是又咋了?」段母見段財生又把自己裹在被子裡,上前坐在床邊,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是不是知縣家的那個公子哥兒又給你氣受了?」

    段財生不言語,段母只得接著道:「哎呀咱們不氣不氣,他願意顯擺你就讓他顯擺唄,咱們現在要借著他和唐姑娘搞好關係,等你到時候娶了他妹子考上狀元,他巴結你還來不及呢。」

    段母又拿老一套來哄他,可哄來哄去她嗓子都幹了,被子裡頭的人依舊沒有動靜。

    段母也看出來了,兒子並不是因著這事賭氣。

    「兒啊,跟娘說說,你這是受啥委屈了。」

    她撕扯這段財生的被子,「你這樣不說話,娘心裡著急啊!」

    兩人拔河似的好半晌,裡頭的人才終於說話了,「我今日見到小蕎她大哥了。」

    「顧雲郎?他來縣裡做什麼?」

    「他在青桐書院旁邊開了個店買炸串。」段財生從被窩裡爬出來,看著顧母,「娘,他嘲笑我活得像條狗。」

    段財生自詡自己是讀書人,君子作風,可顧雲郎這句話,是真的刺痛了他的心,而其後段母安慰她的那番話,更是像根針一樣的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要巴結唐子淵才能有個好的前程,可不就活得像條狗。

    所以他不得不承認顧雲郎說得對,可又希望有個人能安慰安慰他,讓他心安理得的去做那條狗。

    段母此時滿腦子都是顧雲郎開了個炸串店,直到段財生又叫她,她才回過神來。

    「別聽他胡說,你可是讀書人,怎能為了一個泥腿子的話就懷疑自己。」段母完全忘記了,自己其實也是個泥腿子。

    「那顧雲郎就是因為你退婚的事故意說那些胡話刺激你呢,為得就是讓你在唐公子面前失態,好讓他厭惡你,你別中了他的計了。」

    「至於那個炸串店……」段母沉吟了片刻道:「娘先去村里探探風聲,若是他自己的就讓你姐夫給找個理由給封了,看他還敢囂張。」

    「真的?」段財生看向段母,眼中閃過一絲狠意。

    看得出來,他找段母尋安慰是一說,想讓段母替他報仇才是主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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