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頁

    「我怎麼樣？我差點就成了失去所有家人的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知不知道小景怕成什麼樣子了！」

    哪想孫雅只是睜大了眼睛，詫異道：「我都是為了你啊。」

    「什麼？」

    孫雅卻是半點悔過都沒有的道：「一直以來我和小景都在拖累你，我朋友給我算命說我們是拖累你的災星…現在我帶著他一起離開，你就能過上好日子了，你難道不該高興嗎？」

    白城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是一個母親說出來的。

    墨黎連忙過來扶住了白城，就見白城用力抓著幾乎疼的要爆炸的頭，猛地抬眼道：「小景做錯什麼了？我又做錯什麼了？你帶著小景在家裡自殺，有想過小景，有想過我嗎！」

    似乎氣到了極點，他時隔多年，甚至提起了父親：「有想過還在監獄裡等待出獄的爸爸嗎！」

    「那你讓我怎麼辦！」孫雅剛剛還穩定的情緒逐漸暴躁起來，幾乎是發狂似的尖叫道：「你知道我有多累嗎，我想解脫，我想解脫！」

    當她知道是自己和白景拖累了白城的時候，心情竟然還多了一絲愉快和輕鬆。

    死了就再也不用面對各種各樣的壓力了。

    她帶走了白景，白城也不用再照顧他們了，可以自由的生活。

    「我都是為了你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孫雅盯著白城，面上逐漸多了笑道：「小城，我怎麼會害你呢。」

    白城只覺得這個笑令人毛骨悚然，他害怕的後退了一步，看著自己的鞋尖搖頭道：「這不對，媽，你這是信了邪教，這不對。」

    「怎麼不對！」孫雅卻是尖叫出聲：「我本來能過的很好的！但我為了你們兩個，我過的多苦，甚至連皮膚都不能保養，我什麼都沒有了，現在還想為了你獻祭自己和你弟弟的生命，我做錯什麼了！」

    她再次笑起來，看著白城的眼底充滿了仇恨，「既然覺得我錯了，你當初就不該讓我留下來！」

    白城愣了幾秒，終於輕扯著嘴角道：

    「那就拋下我們離開吧。」

    從父親進監獄後的第一個月，他就知道孫雅想要離開了。

    那時候他高一，回家時聽到孫雅打電話問朋友說，拋棄自己的孩子犯不犯法。

    他害怕極了，他害怕家裡沒了父親，母親也要離開。

    於是他主動承擔了所有家務，去找一些能賺錢的小兼職，就是想求著孫雅留下來。

    但是，現在他累了。

    第八十六章 再也別想和阿城見面

    「是我太自私了。」

    白城低垂著頭，緊緊抓著自己的袖子，努力想要露出笑來，可眼神無論如何都想要哭。

    盡全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抬頭，牙關輕顫著，努力揚起嘴角道：「我一個人也能照顧好弟弟，從一開始…就是我自私的想要您留下來的。」

    話音落下他再也繃不住情緒，直接轉身跑出了病房，顧不得在醫院裡不能奔跑的規定，跑進樓梯道三步並作一步的往樓下狂奔。

    直到發覺四周沒人時，終於停下來，用力用胳膊遮住了眼睛。

    憤怒孫雅的所作所為，同時又不停的在自責。

    如果當初讓孫雅離開，如果他沒有想要留下孫雅，今天小景就不會差點丟了性命。

    「可媽媽，你為什麼——」

    失控的哽咽出聲，白城像個小孩子一樣擦著眼淚，一邊哭一邊繼續往樓下走。

    而病房內的孫雅也睜大了眼睛，在白城離開後怔怔的出了幾秒的神，接著激動的尖叫起來，「讓我走？你毀了一切，現在卻讓我走？！」

    那為什麼一開始要留下她？

    尖銳的聲音幾乎劃破了空氣刺向走廊，仿佛帶著眼睛的利刃直直的追著白城而去。

    墨黎反手關上了門。

    「我一直很奇怪，他為什麼一次都不想來H市，不管怎麼樣這裡都是他的家鄉才對。」墨黎靠在門前，看著天花板長長的吐了口氣，輕扯著嘴角道：「現在我知道了。」

    如果今天孫雅成功了…不對，是上輩子孫雅已經成功了。

    也就是說連高中都沒畢業的白城，獨自一人處理了孫雅和白景的屍體。

    那時候的白城會想什麼？

    一個人面對著死了親人的屋子時會有多絕望？

    哪怕是重活一世的墨黎也無法想像。

    「給阿姨你個建議。」見孫雅還在失控的尖叫，墨黎揉了揉耳朵打開門，側眸面無表情的道：「我會給您最好的治療，在您的精神狀態完全穩定後，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出門，隨著清脆的關門聲，傳來最後的聲音道：「但我不會讓您再見到阿城一面。」

    這是墨黎最仁慈的手段了。

    如果孫雅不是白城的母親，那孫雅下半輩子，一天都別想好好的過。

    墨黎攔住護士問了白城的去向，一路追過去就看到白城一邊哭一邊下樓，像個找不到家的小孩子一樣。

    大步過去從背後懶腰抱住白城，一邊又不知道從哪變出了一塊糖，小聲哄道：「哭的時候吃甜的，心情會好哦。」

    順勢往樓梯邊緣一坐，抱著白城坐在自己腿間，墨黎笑了笑，低頭剝開糖紙輕輕放在白城唇邊道：「啊，張嘴？」

    白城還在抽噎，但還是乖巧的張開嘴連著墨黎的手指一起含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