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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15:36 作者: 爾嶼
    李鳶時笑臉盈盈,手把手教沈曄如何穿針,如何引線,又如何在布料上繡出想要的圖案。

    剛開始一天,沈曄還挺有耐心的,按照鳶時說的一步一步來。

    白日裡,他在外面處理公務。

    夜裡歸家,在妻子的教導下繡花。

    明亮的燭燈下,夫妻兩人湊在一起,時不時聽見女子的抱怨聲。

    「沈大人,繡錯啦,多繡了一針。」

    「沈大人,少繡了兩針。」

    「沈大人,線頭顏色挑錯啦,不是這樣的。」

    「沈大人……」

    沈曄握住鳶時去拿線的手腕,「不繡了。」

    話音剛落,他長臂一伸,旋即將人攬在懷中。

    針線掉了一地。

    帶著薄繭的手掌撫上鳶時背脊,沈曄湊唇過去,「阿時」、「阿時」的一遍遍叫著她名字。

    嗓音輕緩,帶著情.欲。

    半月以來,兩人顧忌腹中孩子,不曾行過房事。

    面對沈曄這般舉動,李鳶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她亦是想要。

    可她又害怕傷著孩子。

    正兩邊躊躇,卻聽見沈曄說道。

    「繡了這麼久,能討夫人的一個吻嗎?」

    沈曄雙眸有些泛紅,手掌在她腰間遊走,每停頓一下,所到之處便像是被點了火一樣。

    熾熱。

    沈曄濕熱的唇角停留在她耳後,輕聲道:「夫人放心,就一個吻,僅此而已。」

    胸脯起起伏伏,李鳶時氣息紊亂,靠在他肩頭微微喘息。

    雙手攀在男子肩上,鳶時頭一偏,紅唇順著耳根往他嘴角尋去。

    軟綿綿,水潤潤的。

    沈曄低頭吻她,手指在衣料上摩挲,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驀地,鳶時胸膛泛起一股噁心。

    眉心輕擰,她一把推開男子,捂著心口去了痰盂邊。

    她嘔了許久沒嘔出來。

    「喝點水。」沈曄遞了杯溫水過去,順著她背脊輕撫。

    李鳶時漱了漱口,「噁心泛吐,聽聞害喜都是這般。」

    沈曄見鳶時面色難看,將人抱在懷裡,指腹在小腹停留,「你看看你,把你娘親折磨成何樣子了,在裡面乖些聽到沒有。」

    那話,是對肚裡的小娃娃說的。

    李鳶時:「兩個月不到,能聽見嗎?」

    沈曄也不確定,語氣明顯弱了起來,「許是能夠?」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八月。

    八月酷暑難耐,李鳶時害喜厲害,睡也睡不好,眼看著肚子沒大起來,人倒是清瘦了一圈。

    許是因為懷孕初期難受,夜裡又常常被熱醒,李鳶時整個人精神不佳。

    沈曄何嘗不心疼,可又不能為其分擔些許,便只能每日睡前為妻子柔柔肚子,希望能緩解痛楚。

    他計劃著帶鳶時回麓溪鎮住上些日子。

    麓溪鎮冬暖夏涼,要比京城涼快不少,是個避暑的好去處,且那地方鳶時待過,亦不會水土不服。

    夫妻兩人正計劃何時啟程,宮中突然傳來消息,打亂了兩人既定的計劃。

    明歷十九年八月二十一日,帝崩,舉國哀傷。

    ===

    同年九月初,新帝元瑾登基。

    新帝攜新後登臨城門,受萬民跪拜,當日皇帝便大赦天下。

    牢中犯了事的罪人劫後餘生,高呼「陛下萬歲。」

    張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貶為庶民,流放西南蠻荒之地,終身不得離開半步。

    他出獄那天,剛下過一場小雨,路上濕漉漉的。

    只見大牢外面站了位粉色衣裙的姑娘正招手沖他笑。

    孟英然頭上梳了個好看的髮髻,那上面的髮簪是他親手送出的。

    她為他穿了一次女裝。

    *

    新帝登基政務繁忙,李元瑾擢升沈曄為參知政事。

    李元瑾在先帝在世時便想著推行新政,重農的同時發展商業,形成以農為主,商為輔的新局面,打破自前朝以來的商末陳規。

    自從沈曄擔任參知政事以來,越發忙碌了,常常不見人影。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了身孕心思敏感,鳶時每夜總要摟著沈曄才能入睡。

    她倒是睡踏實,那被摟的人看著懷裡碰不得的嬌人整夜心燥氣旺。

    是以沈曄便常常安慰自己:「罷了罷了,忙起來,便什麼也不想了。」

    夫妻兩人從太尉府搬了出來,李鳶時每每對著偌大的宅院發呆便萌生出了個不好的念頭:官職再大又有何用,常常忙的腳不沾地。

    這日,沈曄不在府中,李鳶時在池塘邊餵魚,孟英然突然登門造訪。

    孟英然身後跟了兩三個僕人,手中大包小包拎著東西。

    「香巧,備茶。」

    李鳶時招呼她進屋,孟英然剛坐下,便道:「我是來辭行的。」

    李鳶時詫異,斟茶的動作一頓,道:「回你祖父那邊?」

    孟英然搖頭,「去西南。我向皇上請了旨,去協助西南節度使。」

    孟英然未曾隨她祖父征戰,擊退三十萬鄰國敵軍,巾幗不讓鬚眉。

    李鳶時點頭,淡淡一笑:「你是為了張凌才去的吧。」

    茶蓋拂去茶末,孟英然也不藏著掖著,坦白道:「西南不比京城舒服,他一個世家公子哪受過那些罪,跟過去我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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