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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7:43:11 作者: 茶榷
    好在鄭從還沒有那麼固執,孟遠岑回到教室,穿上呢子大衣,提起公文包,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到南門,迎面是凜冽刺骨的寒風,手臂上卻是火辣辣的疼,環顧四周,沒看到沈警官,明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知為何,驀然心生悲涼之意,可能他剛剛撒謊騙鄭從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也成功騙到了自己。

    沈潯下班的時間一般比孟遠岑要晚,而且不確定因素——比如加班——發生機率比孟遠岑大得多,他心疼沈潯,就沒想過讓沈潯來接自己。

    不過和沈警官賣賣慘還是可以的,地鐵上,孟遠岑先拍了一張右手小臂的照片發給對方,緊跟著是一段文字敘述:今天好倒霉,站在原地不動,都能被人給撞到,杯子裡的開水全潑在手臂上

    最後是一張貓咪掉小珍珠的表情包,從沈潯那裡偷過來的。

    發完之後孟遠岑盯著對話框上看下看,反覆揣摩自己是不是賣過頭賣的太慘了?尤其最後那張表情包,會不會顯得他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竟然還嬌氣的不行?

    左思右想,心底給出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孟老師莫名有些害臊,但是已經過了兩分鐘,撤回不了了,就當自己是童心未泯吧。

    掌心因為手機振動幾下,沈潯直接打電話過來。

    接通後,還是沈警官清冷的聲音,「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孟遠岑想了想,「只是有一些刺痛感。」

    「有水泡嗎?」

    「沒有。」

    「我看你發來的圖片,應該是一度燙傷,我回來的路上給你帶些治燙傷的藥。」

    一度燙傷這個名詞一出現,聽上去就很專業,孟遠岑又想起來沈潯之前和他說過,法醫學的前期課程和臨床學基本同步,以後有點小磕小碰的還能諮詢沈潯,總比在網上看病看出絕症好,孟老師忽然感覺自己賺翻了。

    那邊沈潯又問,「你燙傷之後有沒有立刻用冷水流長時間沖洗燙傷部位?」

    「有。」孟遠岑答道。

    「嗯。」沈潯想了想接著問,「疼的很厲害嗎?要不要給你帶點止痛藥?」

    「不用不用,還沒到那個程度。」

    「算了,我給你都帶點吧,以備不時之需,這次用不上可能能用上。」語罷,沈潯果然立刻又想到孟遠岑回家的事情,「那你今晚還回夢澤蘭苑嗎?還是留在學校。」

    「回的。」

    「需要我來接你嗎?我現在已經下班了,就是可能會晚一些?」

    「我已經在地鐵上了,還有兩站,」孟遠岑嘴上如實回答,心裡不免覺得可惜,早知道在樺大門口賣慘好了,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坐上沈師傅的專座。

    「嗯。」問完這些要緊的事情,沈潯終於忍不住抱怨道,「哪個不長眼睛的,這個大一個人都看不見嗎?這也能撞上?」

    第五十五章 「他姓什麼?」

    孟遠岑一臉贊同地附和,「是啊。」

    沈潯語氣愈發的不滿,「那個人賠你醫藥費了嗎?總不能說了句對不起就跑了吧?」

    孟遠岑頷首,「嗯。」

    事實確實如此,雖然鄭從是被他趕跑的,但是沈潯不需要了解事件的起因經過,知道是這個結果就好。

    沈潯都無語了,「那也太沒禮貌了吧!」

    孟遠岑聞言莫名想笑,好在沈潯也看不見他的臉,忍住不笑出聲就行。

    聽筒里沈潯冷清的聲音,和車廂內流動的涼風一同掠過孟遠岑的耳邊,手臂的灼燒感就這麼被澆滅了,對方還在絮絮叨叨地抱怨、共情、努力安慰孟遠岑,喋喋不休。

    沈潯很少有過話這麼多的時候,孟遠岑恍惚間想起來瀋河對沈潯的評價,一個共情能力不太強的法醫,他覺得這是謬論——沈警官明明做的很可以啊。

    看來這次賣慘賣的很成功。

    孟老師見好就收,適可而止地把話題轉移開了,「晚上吃什麼?」

    沈潯便說:「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去買。」

    孟遠岑故意道:「我想吃什麼你都給我去買嗎?」

    「嗯。」

    孟遠岑調侃道:「病號的待遇果然非同尋常。」

    沈潯急忙解釋,「不是的,我今天正好有空,只有我有空,我都會儘量滿足你的。」

    孟老師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啊,壞心思也跟著起來了,「那你可以嗎?」

    沈潯一時間沒聽懂,「啊?」

    「你不是問我想吃什麼嗎?」

    沈潯愣了幾秒,全反應過來了,無語了好一陣,忍不住扶額道:「……孟遠岑你還在地鐵上吧?你在地鐵上也口無遮攔的嗎?」

    孟遠岑笑道:「我剛剛說什麼了嗎?」

    「你剛剛說——」

    沈潯的聲音戛然而止。

    抿了抿唇,他眯起眼睛繼續說:「孟遠岑,你別忘了你還讓我帶晚飯。」

    語罷,電話那頭竟然真的收斂了不再提,這對沈警官來說,簡直是階段性的勝利好吧。

    孟老師挑晚飯挑了家順路的,免得沈潯東跑西跑兜大圈子,他回到家時天已經是灰濛濛的,沒過十幾分鐘聽到門響,只見沈潯右手拎著藥膏和晚飯,站在玄關處換鞋,左手是深藍色的布袋,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沈潯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捲起孟遠岑的袖子上藥。

    孟遠岑就像個聽話的木偶任由對方擺布,視線都不帶移動的,一直盯著沈潯的臉看,皮膚白皙,雙瞳剪水,睫毛濃密,唇色冶艷……怎麼就這麼好看,仿佛整張臉都是按照孟遠岑的審美長的,不只是臉,還有身體,完美的像是私人訂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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