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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7:43:11 作者: 茶榷
裡面沒有提到梁硯在外漂泊多年終於回國,需要有人接機,只是客套的說了一句有事,字裡行間都是敷衍。
努力回憶當時拒絕的情景,正在燒烤攤邊,沈潯悔不當初,他原本是想把原因說的稍微詳細一些,但是後來被梁硯和他手裡的烤串給打斷了,就再也沒有下文。
被孟遠岑撞見之後再來解釋這些,會不會顯得很虛偽?
沈潯猶豫半晌無果,乾脆直接把手機丟到床頭柜上,拉扯棉被一下把頭給蓋住,像只刺蝟一樣在被窩裡蜷縮起身體,所謂的眼不見為淨。
可是他忘了大腦不會因此而停止運轉。
半分鐘後,沈潯一把掀開被子,猛地從床上坐起身,抄起自己的手機——
算了,他邊打字邊想,虛偽就虛偽。
【梁硯是我的朋友,他之前一直在國外讀研,很多年沒有回國了,所以我今天下午去機場給他接機,很抱歉沒能答應你的邀請,我們會去大學城是因為他想回顧當年讀大學的時光,看電影是他臨時起意】
點擊發送的動作一氣呵成,生怕多停頓一秒自己就會後悔似的。
發送完畢的一分鐘內,沒有等到對方的回覆,也沒有等到對方正在輸入中。
看一眼右上角顯示的時間,十一點四十五分,太晚了,明天還是工作日,可能孟遠岑早已睡下。
思及此,沈潯又默默地把手機扣回到床頭柜上。
關閉床頭的小夜燈,房間霎時黯淡,唯有輕飄飄的窗簾里透出零星的、淺淡的月光。
沈潯的手機從來不會在夜間開靜音,不過這晚卻安靜了一整夜。
.
第二天,聿海分局。
老張精神抖擻,「早啊。」
沈潯邊打哈欠邊回應道:「早。」
老張便問:「怎麼?昨晚沒睡好?」
沈潯誠實地搖了搖頭,「沒睡好。」
說完,他往四周掃一眼,隨口問道:「怎麼沒看到小阮?」
老張:「他去樺灃市中心醫院了。」
沈潯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擔心地問:「怎麼了,小阮生病了?」
老張哈哈大笑,「小沈,這下我是真看出來你昨晚沒睡好了。」
沈潯:「?」
老張:「咱們市公安局不是把法醫門診搬到市中心醫院裡去了嗎?聿海區的法醫門診也跟著搬過去了,揭碑儀式咱們不還都去了嗎?就半個月前的事情,你忘了?」
沈潯醍醐灌頂,「對哦。」
「小阮去醫院值班了,應該很快就能輪到我倆,」老張摸著下巴說,「雖然吧,市醫院離我家有點遠,但至少解決了傷者在公安局和醫院兩頭跑的狀況,挺好,至少解決了部分矛盾。」
沈潯笑道:「這個『部分』就用的很精準。」
老張又說:「不過以老王的脾氣,小阮跟著老王干,要是遇上難溝通的家屬,容易被投訴。」
沈潯忍俊不禁,「你這是在幸災樂禍嗎?」
老張面帶微笑,開始疊甲,「誒,這是你的觀點,我可什麼都沒說。」
寒暄完畢,老張和沈潯去做幻燈片了。
是的,最近運氣好,沒有非正常死亡、更沒有案子,申請驗傷的也少,眼看法醫們馬上就要閒下來了,領導腦袋一拍,決定給派出所民警搞個培訓,講講如何保護現場和提取物證,順便再開幾個會,美其名曰大家一起交流經驗、共同進步。
老張一邊打開辦公軟體一邊吐槽,「提取物證,也不只是法醫的活啊,怎麼不叫上痕檢?還有,保護現場這有啥好教的啊,民警兄弟們多少都懂點,新民警不懂就去問老民警唄。」
沈潯則是默默地從網盤備份里翻出去年培訓的幻燈片,直接發送給老張,朝老張的方向探半個身子,「去年和老王一起做的,還好我備份了,你看著改改。」
老張一下就笑開了花,「還是小沈你有先見之明!」
「不過你這文件名——」老張眯起雙眼,定睛一瞧,隨後認真說,「我學會了,以後我也這麼幹。」
說完,他點開了這份名為「以後可能有用,實在沒有內存再刪.pptx」的演示文稿。
培訓的核心還是不變的,只不過素材不夠新,沈潯和老張便合力找來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時事案例作為替換。
一個多小時後,兩人竟然已經搞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語言需要潤色——文字部分畢竟不能和去年一模一樣,水幻燈片也得水的隱晦一點。
已然取得階段性的勝利,沈潯伸了個懶腰,桌面上的手機忽然振動兩下。
孟遠岑嗎?
拿起一看,原來是阮溫茂。
小阮:完了沈哥/大哭/大哭/大哭
小阮:我可能要被投訴了嗚嗚
沈潯:怎麼了?
對面沒回復文字,直接塞過來一個語音電話。
小阮的聲音略顯崩潰,「今天來做傷情鑑定的傷者就是達不到《人體損傷程度鑑定標準》中的輕微傷啊,家屬直接和我們吵起來了,質問我們自己孩子受的傷都白受了嗎,說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王哥公事公辦,很冷靜地說,如果對我們的鑑定意見不服,可以去上一級公安機關的司法鑑定中心重新鑑定,結果家屬就一直在強調孩子受傷時的場面,有多麼多麼痛苦,確實我承認司法鑑定里的輕微傷和日常生活里的輕微傷不是一個概念,可是標準也不是我們定的啊,互相諒解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