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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06:44 作者: 南煙南下
    「周大人。」清越的聲音忽然響起,抬眸看去,那突然從聖僧變為皇子的男人從屏風後走來,在秦漪身前站定,語氣疏離而漠然,「請自重。」

    周子濯腦海一片混亂,勉強收起心中不悅,道:「晉王殿下為何在此?」

    觀南負手而立低笑兩聲,掀起眼皮淡淡說道:「本王在何處又與你有何關係?」

    這是他頭一回在人前如此自稱,通身的氣派與承德帝如出一轍。

    周子濯攥緊雙拳,僵持片刻後又將目光移向秦漪。

    「綰梅,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既然未出意外為何不回家尋我?為何要去往北越?又為何與諸多男子廝混在一起?」

    這番話讓秦漪不禁笑出聲來,她隨意攀住觀南的胳膊,柔若無骨般依偎在他身前。

    那是曾經的秦漪絕無可能做出的姿態。

    她嬌俏一笑,輕聲說道:「殿下,您與我在一起竟被旁人說成廝混,依照你們靖安的朝律,對這等以下犯上口不擇言之輩可是要治個不敬之罪?」

    聽聞此言,周子濯臉上神情登時變換多種,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竟浪蕩至此,當著他的面毫不顧忌的與其他男子這般曖昧。

    「本王與雲凰姑娘兩情相悅,為何到周大人口中就成了廝混?」

    周子濯忍著憤怒看向觀南,語氣生硬:「晉王殿下這是何意?這天下的女子何其多,殿下為何偏要奪人之妻?」

    屋裡的氣氛越發緊張,就在這時,烏則鈺搖扇走來,朗笑道:「何事如此熱鬧?本少主可是錯過了什麼?」

    周子濯扭頭看去,這男子他認得,正是那個傳聞中為博美人笑一擲千金買下醉香樓的北越商人,那美人指的正是秦漪。

    他冷笑兩聲,此時此刻,妒火快要將他吞噬,母親說的果然沒錯,她當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前有宋景然,後有這兩男子,女德婦道於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秦漪對他臉上的精彩表情仿若未睹,只道:「少主來的正好,這位公子非說我是他死去的髮妻,你說可笑不可笑?」

    「荒謬。」烏則鈺在一旁太師椅上落座,似笑非笑,「我們雲凰自幼長在鄯州,什麼時候成了你西臨的夫人了?」

    「何況——」他故意拉長尾音,合住紙扇將周子濯上下打量一遍,「雲凰向來喜歡長得俊的,這位公子怎麼看都差了些。」

    見周子濯面目漸顯猙獰,他又忙笑著補充道:「我這人一向如此,喜歡直來直去講實話,生平最厭惡的便是那人前一套背地一套之輩,公子可莫要放在心上。」

    周子濯冷哼一聲不予理會,轉身直直看向秦漪,字句生冷:「綰梅,鬧夠了嗎?隨我回去,你所做的一切我都過往不究。」

    秦漪被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樣而惹怒,直到現在,他仍覺得是她有愧於他,她不禁問自己,此前究竟愛他何處?年少時被她視為天上明月般的周子濯究竟去了哪裡。

    她使勁掐著掌心咬著牙才勉強壓下心頭怒火,觀南抬手撫了撫她的後背,似在無聲安撫著她,轉而又對周子濯冷聲問道:「周大人,你既執意認為她是令夫人,那去年入殮的又是何人?」

    「此事我倒想問問晉王殿下。」周子濯目光一瞬不移地盯著秦漪,話音意有所指,「殿下還俗前正是在慈雲寺中修行,內子住的別苑也恰好在慈雲山上,這讓下官不得不多想。」

    他這話明里暗裡都是在說她二人早已暗度陳倉,不等秦漪開口,觀南蹙眉沉聲道:「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衊他人,周大人,你這翰林院學士一任做的當是好極了。」

    周子濯被這一句話給噎住,觀南今昔非比,如今他貴為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皇權面前,他即便有怒也要忍著,可他絕不可能就這樣放棄。

    看著眼前美艷嬌媚的秦漪和站在她身邊的觀南,周子濯嫉妒地快要發狂,他暗自發誓,絕不允許別的男人沾染他的東西,他定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想來是下官太過思念亡妻,所以錯認了雲凰姑娘,還望見諒。」他拱手說道,「不過,雲凰姑娘和綰梅長得如此相似,殿下心中究竟作何感受?下官記得,殿下也曾見過內子,那次綰梅寺中遇險正是殿下出面診治的,不是嗎?」

    他暗指觀南居心叵測,在座的幾人誰聽不出來?

    「周大人記性不錯。」觀南牽著秦漪坐回軟榻,淡然一笑,「不過周大人有句話說錯了。」

    周子濯回視向他,靜靜等待下文。

    「秦小姐出嫁前就曾與我見過,還記得,那時秦小姐特來寺中拜謝,又因日夜受情愛之苦要我指點迷津。」

    「想來不用我說周大人也該知道,何人是秦小姐曾經的愛而不得。彼時我只是個出家人,本著佛家之道便勸她,既然如此煎熬又何不放手。」

    說到此處時他下意識攥緊秦漪的手心,即便時至今日,回想起種種往事時他仍對她心疼不已。

    「在慈雲寺時,我見過太多深陷紅塵中的痴男怨女,可如秦小姐那般可憐的女子還是生平第一回 見,她年幼喪母又所嫁非人,最後落得個慘死火海的下場。」

    觀南抬眸望向周子濯,字句誅心:「若能重來,本王不會只口頭勸她早些放手,本王定會早些還俗,將她娶進家中好生疼愛。」

    聽到這些話,秦漪早已眼角微潤,她本以為再提起那些往事時自己不會有所動容,可那些經歷到底是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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