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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06:44 作者: 南煙南下
話音才落,汪掌柜火急火燎趕來,躬身稟道:「東家,晉王殿下過來了。」
這稱謂讓秦漪微怔住,轉而才想起,觀南已被封王,是為最尊貴的晉王殿下。
寶珍捂嘴笑道:「小姐才說罷殿下就來了,這可是正應了剛才那句話,該來的總要來,攔也攔不住。」
聞言,秦漪抿唇淡笑,起身撫袖之時觀南已走到門口,她攜眾人盈盈行禮,道了聲「見過殿下」。
觀南微頜首,如今他雖恢復皇子身份,可待人接物時仍如曾經那般平和淡然,於他而言今日與往昔的不同,只在於換了個住處。
若再往俗處講,那便是他能更好的守護自己珍愛的人。
秦漪抬手遣退下人,既無奈又欣喜:「你怎麼過來了?前日不是才答應我的不上這來。」
觀南牽過她手坐在軟榻上,清雋面容浮出淺淺笑意:「你命人將醉香樓更名為棲鳳居,我若不來這酒樓豈非名不副實?」
他這話暗含打趣,秦漪臉上微熱,壓下心頭的羞澀抬手勾住他脖頸,淺笑間眼波流轉,吐氣如蘭。
「那殿下今日前來可是要鳳求凰?」
這一套用在觀南身上屢試不爽,一語話畢,但見他兩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來。
「雲凰。」他輕笑一聲,「你可是不願我做正人君子?」
秦漪還未開口,他瞥見她身上削薄的衣衫時眉頭微蹙,「如今尚未暖和,穿這麼少著涼了怎麼好。」
她未多想,隨意應道:「且放心吧,我命硬著呢。」
四月的天確實還有幾分涼意,他不提倒也罷,這會兒剛說完她就鼻尖一癢打了個噴嚏。
對上他上揚的唇角,秦漪頓生鬱悶之感,這人莫非真是神仙不成,說什麼靈什麼。
觀南起身從黃花梨木打制的木椸上取下一件披帛,不由分說地披在她肩上,忽而又想起什麼,他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
「晉王府邸已收拾妥當,雲凰,若你想去持此物件便可隨時進入,無人攔你。」
秦漪抬眸,那通身瑩潤的白玉雕刻著複雜的花紋,上頭篆刻了代表他身份的字跡,只是,下面墜的羅纓和碎珠又是女子樣式。
見此物者如見親王,這般貴重的東西,他竟就這樣送給了她。
「不,此物非同尋常,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好生保管著。」
觀南抿著唇沒有接話,俯身彎腰將玉佩掛在她腰間,手指輕輕撥動,環佩玎璫作響清脆悅耳。
「我不喜佩戴這些,你替我保管就是。」
秦漪又恍然想起在慈雲寺後山上時,他也曾像今日這般,將自己全身上下最寶貴的東西交給她。
門虛掩著,屋裡人影幢幢,汪掌柜硬著頭皮在門上叩了叩,得到秦漪的回應後才說道:「東家,國公府上的二公子來了,說是想要見您一面。」
聽到那熟悉的稱呼,秦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住,又下意識看了眼觀南,但見他臉上神情無異,一雙明淨的眼睛注視著她,其間夾雜著些許複雜情緒。
「若你不願見便不必理會,我已將那件事託付給大理寺卿蔡大人,想來不日便會提案。」
秦漪眸光閃動,笑道:「我以為,你不願我去見他是出於私心。」
良久,他攥住她手心輕嘆口氣,似有幾分無奈:「又如何不是呢。」
話音剛落,屋外一陣嘈雜,只聽見汪掌柜勸攔的聲音響起。
「周公子您不能進去,我們東家正招待貴客,您……」
「讓開!」
周子濯冷聲斥了句,才要上前卻被幾個侍衛給攔住。
就在這時,屋裡傳來婉轉溫柔的聲音,「無妨,讓他進來就是。」
這聲音太過熟悉,前幾日他才在西郊湖畔聽到過,這一瞬,他的種種衝動又忽然起了退縮之意,他尚不清楚該如何面對門後的那個人。
深吸一口氣,他抬手緩緩將門推開,掀起珠簾走到裡間,一眼便看見站在窗前的女子,她轉過身來,四目相對時,他呼吸瞬間停了下來。
這已不是相似二字能夠形容的,那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她倚在窗前嘴角噙笑明艷動人,一如大婚那晚,紅燭紗帳前,蓋頭取下後那溫婉可人的模樣,只是那時的她總不敢正眼瞧他,無論何時都帶著一抹小女子的嬌羞。
直到後來,他再也看不到那抹羞澀的笑容,她厭煩他,厭煩到數次提出和離,厭煩到要與他斷髮絕情,厭煩到死裡逃生後也不願再回到他身邊。
「綰梅……」
周子濯情不自禁低喚一聲,這張臉曾數次入夢,他就是閉著眼睛也能在紙上勾勒出她的模樣。
千真萬確,她就是綰梅。
「這位公子,上回見時我就說過,你認錯人了。」秦漪勾唇淺笑,眸中卻盈滿冷漠。
「不可能。」周子濯上前兩步,臉色冷沉,「我與你青梅竹馬相識多年,如何能將你認錯!」
「綰梅右臂有枚胎記,若你不是她,可敢讓我瞧瞧?」
他咄咄逼問,秦漪頓生一陣厭惡之感,唇邊笑容也漸漸斂住,許久不見他還是像曾經那般自大妄為,只顧自己不念他人,她過去當真蠢的徹底,竟那樣死心塌地愛著這樣一個人。
見她不說話,周子濯以為她是心虛默認了,便趁她愣神的空檔再次靠近,欲要抓起她胳膊證實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