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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06:44 作者: 南煙南下
    在往後的幾天裡,秦漪逐漸結識不少當地富商親眷,正如木婭所說,這些女子對靖安滿懷熱忱,尤其對西臨城裡貴夫人們的衣食打扮格外嚮往。

    也是這時她才知道,她們之所以這樣全都因為北越王后宮裡的那位張貴人。

    張貴人是來自靖安王朝,據說她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性情更是溫柔的像一潭秋水,自從入宮後便受盡北越王專寵,也是打那時起,皇宮裡里外外的女子都想要模仿她的穿衣打扮。

    秦漪暗笑,論起來她倒要好生感謝這位貴人了。

    *

    這日,秦漪正在庫房清點貨物,便聽得街上人聲鼎沸十分嘈雜,她隨口問道:「外頭為何這般喧譁?」

    寶珍豎起耳朵聽了會兒,接著笑道:「小姐忘了,今日觀南法師在大照寺布道講經,聽說方圓幾十里的百姓都要去呢。」

    落在帳冊的手指猛然頓住,秦漪抬頭盯著門口發了會兒呆。

    自從初來北越那晚匆匆一別,她已有數日未見過他了。

    「小姐,咱們可去湊湊熱鬧?」寶珍小聲問道。

    「有何熱鬧可湊?」秦漪闔住帳冊,轉身朝門外走去,「我既不信佛,便沒必要往那處跑一趟。」

    「可觀南法師……」

    話未說完,寶畫一把拽住寶珍,倆人與秦漪拉開一段距離後她才低聲說道:「寶珍,觀南法師是佛子,那日木婭姑娘說的話你不是沒聽見,若咱們還像以前那樣跟觀南法師那般親近,豈不是給他招來無妄之災?」

    寶珍小臉一皺,掰著手指仔細想了會兒。

    「話是這麼說,可人到底不能忘本,若非觀南法師大發慈悲,小姐不定成什麼樣了,他冒著風險帶咱們來到北越,這一路所作所為你我可都看在眼裡,如今難道要因為人家說的幾句話就假裝跟他不認識了?」

    寶畫被噎住,一時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來,可她總覺得,若是任由小姐與法師來往,遲早會生出什麼事來。

    今日是個好晴天,日頭高照冰雪消融,好似真有佛光照耀大地普度眾生。

    房中,數十個女子正手持繡棚坐在案前習練女紅,正前方的案幾前,秦漪垂首趕製為酈爾公主量身定做的襦裙。

    微一出神,針尖猛的刺進肉里,一顆圓滾滾的小血珠滑落出來,她丟下針線,心頭莫名煩躁。

    此時,大照寺里的百姓熙熙攘攘,各個神色虔誠地看著前方,高台之上,觀南手持經書站得挺直,面前檀香繚繞,身後木魚聲縹緲空靈。

    經書里的內容他早已熟記於心,論起佛理更是說得頭頭是道,正如兩年前那般,也是在這寺廟裡,不過那時的他一心向佛,至誠至真。

    那時的他心無雜念,視七情六慾為猛獸。

    那時的他,還不曾認識一個叫秦漪的女子。

    黑壓壓的人群里,一披帛帶紗的姑娘正小心翼翼地凝望著遠處的布道之人。

    艷陽照在他僧袍上,好似給他渾身鍍了層聖光,他心無旁騖地為眾生講著他的道,那悲天憫人的情懷讓人覺得,他就是佛的化身。

    他還是那朵乾淨無塵的清蓮,受萬人敬仰,受眾人期望。

    她想,她此生都不該再用自己這些凡塵俗事去打攪他,身處淤泥中的她,萬不能拉他一起墮入深淵。

    她該與這世人一樣,願他排除萬難,渡他成佛。

    第35章 叄拾伍 許是北越風沙太大,不小心就迷……

    西臨城, 一支自北越而來的商隊從城外走來,這些男子各個生的人高馬大體格健碩,讓人見了無端生出幾分怯意。

    待將貨物交接後, 為首商客便悠哉悠哉來到城中最熱鬧的酒館。

    「小二,來壺好酒, 再備桌好菜。」

    「得嘞,客官您稍等, 好酒好菜馬上來!」

    酒館裡座無虛席, 三三兩兩的男子圍坐一起高聲寒暄, 說的都是西臨城近來趣事。

    「哎, 聽說了沒,國公府出逃的那倆丫頭到現在還沒找回來,周二公子都已經把賞銀提到五百紋銀了, 看來那兩人當真是盜走了什麼重要物件。」

    「真是邪了門, 好好的兩個大活人還能說消失就消失不成?這也太怪了。」

    「我猜多半是凶多吉少,你想啊,倆小姑娘擅自逃跑,沒了主家庇護,還能好好活著?」

    「嗨,這要叫我碰著該多好,那可是白花花五百兩銀子啊!」

    ……

    外來商客被他們的話吊足了胃口, 倒也不是被那懸賞重金給吸引住,他只是好奇, 究竟是怎樣兩個姑娘竟能逃過衙門追捕, 在這西臨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扭頭看去,臉上露出豪爽的笑容:「幾位兄弟,你們說的那倆丫頭長什麼模樣?聽著竟比我們北越姑娘還兇悍。」

    其中一人指了指城門口的方向, 「她倆的畫像城牆上到處貼的都是,你自個兒去看吧,咱們空口給你描述你也不知道啊。」

    又有人笑道:「怎麼?你也想賺這五百兩銀子?」

    商客嗤笑一聲:「區區五百兩還不值得我費心。」

    莫說是五百兩,就是一千兩放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吃罷飯後,出於好奇,他還是來到城門口去尋那畫像。

    牆上果然貼著數張追捕告示,他不識靖安的字,可那畫像上的兩人卻瞧著很是眼熟。

    「嘶……」他摸著下巴眯著眼睛沉吟道,「這倆人我好像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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