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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06:44 作者: 南煙南下
皺著的娥眉復又舒展,她笑笑:「我知道了,你去歇息吧。」
次日清晨,秦漪醒來時便發覺身側被褥絲毫未有被動過的痕跡,瞧著寶珍她忙問道:「姑爺昨晚可回來了?」
寶珍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姑爺興許熬的晚,怕回來擾了您歇息,就在書房宿下了。」
她心知肚明這些不過是安慰她的話罷了,再多說多問便是自討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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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秦漪正在房中閱覽管家送來的帳本,忽聞外間寶畫傳喚一聲:「小姐,周夫人來了。」
她闔住帳本,起身迎了過去,寶珍挑起軟簾,丫鬟攙著魏氏緩步而來,身後兩個侍女捧著烏木沉香漆盒。
忽的想起,她晨時去請安時,魏氏神色懨懨,與她也沒說兩句話,現下過來不知為了何事。
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去,接過丫鬟的手挽上魏氏胳膊,笑道:「娘,您怎麼親自過來了?有何事叫下人知會我一聲就是,還勞得您跑一趟。」
魏氏眉眼彎彎,步履從容:「今日閒來無事,過來找你說說話,咱娘倆又無別人,何須說的這般見外。」
她將魏氏迎到廳中上首落座,自己則垂眸半坐在下首太師椅上,寶畫寶珍不用囑咐便端了佳品茶點過來,魏氏掃了眼房中各處,見四下里乾淨利落便滿意地笑笑。
「你這倆丫頭模樣出挑,做事也爽利,真真是隨了你這做主子的,教得甚好。」
「您過獎了,這倆人天生聰穎,旁人說的她們都有心記著,兒媳不過從中引導罷了。」
魏氏點點頭,端起茶盞朝身側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將那些個盒子放在秦漪手邊梅花小几上便退出門外。
看這樣子是有事而來。
寶畫寶珍自覺退下,並細心地將門掩上,守在門口時心裡就像被貓抓了一樣,好奇得不得了。
半晌,魏氏緩緩道:「綰梅,自打憶蓮妹妹去世後,咱們兩家走得也沒那麼勤了,這些年我有心登門去看你,可府里人多事雜,今日被這耽擱明日被那拖住的,總也騰不開空,你可千萬莫要怨娘啊。」
秦漪心口直突突,一時半會摸不著頭腦,只道:「娘說的哪裡話,您老料理這一大家子本就艱難,能記掛著綰梅,兒媳就已萬分歡喜。」
這話入了魏氏的耳便格外熨帖,她笑道:「我總盼著你能早些嫁進來,這樣一來,咱娘倆也能說說心窩子話。」
而後也不再拖拉,直入正題:「我才從下人那得知,前夜子濯宿在了書房,這話本不該是我這做母親的人該說的,可你二人既已結為夫妻,咱們便是一家人,子濯那兒我已問過了,本以為你小兩口鬧了彆扭,原是他這幾日公務繁忙,是以冷落了你,這不,他特遣人從街上新開的珍寶閣選了些首飾,又覺不好意思,這才央告我轉交過來。」
秦漪兩頰通紅,她如何也不曾想到,魏氏竟是為了這種事而來。
除此之外,她也不信這禮是周子濯叫送來的,他那個人,斷不會這般做的。
「綰梅,你可千萬莫要氣怪他了。唉,咱們二房只有子濯一個男兒,我也時常怨恨自己身子骨弱,未再給子濯子瑩添個弟弟,可如今你進了府里,日後咱們二房便不愁後繼有人了。」
這番催生的話聽得她哭笑不得,如今哪裡是她不願為周家延綿子孫,分明是……可這種話她只能爛在肚子裡,是萬萬說不得的。
送走魏氏,秦漪回到房裡,命寶畫將那兩盒首飾鎖進箱裡。
「小姐不打開瞧瞧?」寶珍好奇問道。
「有何好看的,鎖著吧,眼不見心不煩。」
寶珍不解,什麼時候收禮的人反添煩惱了?
過了會兒,寶畫又叮囑道:「明日便要回秦府了,小姐今夜早些歇著,養足精神。」
秦漪微愣,轉念想起明日是歸寧日,可想到家裡那些牛馬她便沒了興致。
次日清晨,正梳妝時,寶珍從外頭進來,手裡提著食盒,道:「小姐,姑爺命下人把旁邊廂房拾掇出來了,說是,說是日後便宿在那兒了。」
「啪嗒」一聲,胭脂盒應聲落地,秦漪愣怔地望向寶珍,忍著鬱氣和酸楚悶聲問道:「現下他人呢?」
寶珍指指隔壁:「應正在用早膳。」
聞言,秦漪立時起身朝屋外走去,一個轉身又來到周子濯所在廂房,就見他果正在用飯,見著她時只愣了一瞬便繼續垂眸夾菜。
「夫君這是何意?」
周子濯手下一頓,她生氣時便會故意換了這稱呼,他是知曉的。
「你我作息相差甚遠,我怕擾了你歇息,本想宿在書房,又怕母親多想,是以在此宿下。」
秦漪攥緊衣袖,強壓下心頭怒火,緩步走到飯桌前,朝外喚了聲:「來人,添副碗筷。」
候在外頭生怕倆人吵架的寶珍聽著後捂嘴偷笑起來,她家小姐果真瞧著嬌嬌軟軟,可內里斷不是那等吃素的。
再抬眸時,又瞥見縮在窗下往裡頭張望的念月,登時垮了臉,走去斥道:「主子們說話,你在此偷聽什麼!仔細挨板子!」
念月噎住,瞪她一眼便扭著腰肢往別處走去。
廂房裡,下人送來碗筷,秦漪氣悶不已哪來的胃口,想起這幾日的糟心事更覺難過,端著盛滿八寶香粥的小碗食不下咽,抬眼再看,那人卻仿若無事發生般,端坐著嚼咽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