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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05:03 作者: 祈幽
    「好了,好了,很快的。」祁承乾輕輕的呢喃,也不知道是說很快就適應藥味了讓孩子安靜一些,還是說的別的。

    正殿內重重的帷幔最中間,是那張尊貴至極的龍床,明黃色的帳幔將雕工細緻的大床襯得格外的高大富麗,床上,在夢中不斷奔逃、卻怎麼都逃不過牛頭馬面之手的皇帝突然醒了過來,一醒就開始拼命的咳嗽,一咳嗽就覺得胸口悶悶的疼,「咳咳,水,咳咳,拿水來。」

    祁承乾沒有先靠近龍床,而是去了桌子那兒,桌上放著暖瓶,倒出來的水冒著氤氳的熱氣,在純白的瓷盞中慢慢的晃動,有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在蕩漾。

    一直攏著的袖子中就有一包小小的藥粉,無色無味、入水即化,就像是它的名字「寐殺」一樣,只要一小點點就可以殺人無無形,死的時候會很平淡、不會受到多大的痛苦。這種藥是從夏國皇室弄來的,服用下的人死因只會是痰悶窒息而亡,就算是太醫、仵作等看了也不會發現是中毒而死。

    紙包已經滑落在手上,祁承乾垂著眼,只要皇帝死了,太子不足為患,有傳位詔書又如何,一個不成氣候的皇帝無法服眾的。

    「別。」

    祁承乾一驚,手指往前一推,紙包就回到了袖袋中,抬頭一看,「你?」

    「今日我當值。」樓沂南拉著祁承乾遠離桌子,來到了殿門附近小聲的說道。樓沂南今日當值,看到祁承乾和大皇子來了寢殿,還擔憂天氣這麼冷,祁承乾有沒有被風吹到。

    知道了祁承乾和大皇子在偏殿之中,樓沂南心裏面就跟貓爪子在撓一樣,實在是受不了了便潛入了殿中。打開了偏殿通向正殿的門,就看到重重帳幔堆疊下祁承乾站在桌前對著一杯熱水不知道在幹什麼。

    心裏面一跳,他突然想起來榮意說過,肖冰志問他「寐殺」是不是真的只要一點點就可以殺人於無形,畢竟他也只是有「寐殺」這種藥,而沒有真正用過,不知道具體的效果。肖冰志對榮意那是不設防的,當榮意說「寐殺」的效果就和傳言的一樣,然後問他是誰要用時,就直接告訴了榮意是寧王爺祁承乾。

    榮意此後也沒有多想,見到樓沂南就隨口說了一聲。

    樓沂南將「寐殺」這種毒藥在心裏面轉悠了幾圈,就將祁承乾的心思猜了七七八八。

    「不能。」

    「為什麼?」祁承乾抽著自己的手臂,但樓沂南牢牢的抓著,他根本就抽不出來。

    樓沂南嘆息了一聲,「陛下死了,太子就會登基,難道你還要弄死太子嗎?」

    「哼,有何不可,太子昏庸,根本就不是帝王之選,你不是說過要助我奪了皇位的嗎,難道這一回說話不算話了!」

    樓沂南又嘆了一聲,「不,我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改變,只是你應該是順理成章、受萬民擁戴登基為帝的,而不是受到千夫所指、弒父殺弟的成為帝王,後者就算是成為帝王,不是照樣在史書上留下污名。」

    「那都是身後之事。」這些祁承乾怎麼會不明白,只是他急了,害怕、恐懼了,使了這麼多手段、花了那麼多的心思,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皇位成為他人的囊中之物嗎?

    ☆、第五三章

    正殿內很安靜,樓沂南和祁承乾說話只能夠壓著嗓子、靠近了說,先前祁承乾一激動,聲音大了一些。

    「誰在說話,咳咳,誰在殿內?」皇帝躺著喊了一聲,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室內這麼大的聲音就已經夠了。

    樓沂南和祁承乾閉嘴不再說話,只是祁承乾倔強的扭過頭去,不去看樓沂南。樓沂南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湊到祁承乾的耳邊說道:「不急於一時,帝位就在這裡,什麼時候都可以得到,何必在最壞的時機搶過來,日後不是麻煩多多,為何不讓別人焦頭爛額之後,我們再奪過來,豈不是事半功倍,還能夠得到一個好的名聲。別說萬古流芳都是身後之事,我們會有兒女,難道讓人戳他們的脊梁骨、說他們名不正言不順嗎?」

    祁承乾有些動搖,只有自己當了父母,才會體會到這份心思,仿佛是感受到了爹爹與父親的這份擔憂,肚子裡的小寶貝緩緩的動了一下,一下子就觸碰到了祁承乾心底里那根最柔軟的心弦。

    看祁承乾動搖了,樓沂南試著握住了祁承乾的右手,手指一勾,就將袖袋中的藥粉包給拿到了自己的袖中,「俗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要做就做最好的,是要別人求著你當大齊的皇帝。乖,今天晚上回去我們吃火鍋,你不是要吃羊肉嘛,我們今天吃個夠。」

    祁承乾點點頭,推了樓沂南一把,讓他出去。

    樓沂南嬉皮笑臉的在祁承乾的臉上親了一下,「在家等我,我下值了就回去。」

    「知道了。」祁承乾無奈的出聲,要是他不說話,估計樓沂南還要磨蹭一會兒才出去。

    樓沂南原路線走了出去,正殿中除了臥病在床的皇帝,又只剩下祁承乾一個人。祁承乾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復又走到桌邊,重新拿了一個乾淨的茶盞,倒了半杯熱水,又將剛才倒的已經放涼的溫水倒了進去一些。滾燙的水變成了一杯的溫水,祁承乾端了走到了床邊,看著床上氣息虛弱的皇帝,心裏面平淡得沒有任何情緒的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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