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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9:05:03 作者: 祈幽
「小意,給王爺把脈,王爺昨日心神不寧,沒有睡好。」樓沂南拉著祁承乾的手就往裡面走。
「……」祁承乾只說自己昨日沒有睡好,怎麼就變成了心神不寧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榮意這小子正笑眯眯的吃著肖冰志剝的核桃,聽了表哥的話連忙拍拍手,拿出脈枕給祁承乾的診脈,「王爺身體很好,睡不好也應該是偶然?」
「是的,就昨日突然覺得煩躁悶熱,有些耐不住,所以沒有睡好。」言下之意就讓樓沂南放心,他就是覺得熱了一些,所以沒有睡好,偶然睡眠不夠也是正常的。
樓沂南卻不這麼想,擰眉問:「無緣無故怎麼會覺得煩躁悶熱,現在可是暮秋時節,晚上夜涼,當多添衣被才是。」
「咳咳,王爺、表哥請附耳來。」當了這麼多人的面,就算是榮意覺得在自然不過的身體現象,但顧及到表哥和王爺的面子,還是要避忌一下人的。
聽了榮意說的,祁承乾頓時覺得如坐針氈,尤其是被樓沂南帶著擔憂、關切的目光看著,感覺更加不自然了起來。
「小意,這位是林明修林先生,他的右手被人打傷了,你給醫治一下,我和王爺有事先行離開。」樓沂南站起來的同時也拉著祁承乾站了起來。
林明修表示理解,領著梁梧昇行禮告別祁承乾和樓沂南,溫和目光下的瞭然一閃而過,觀樓沂南和祁承乾二人的舉動,有心人自會窺出一二,這也就是樓沂南在王府不做掩飾,才能夠讓人看出來,當著林明修的面一來也算是將林明修當作了半個自己人,沒有需要遮掩什麼的,日後林明修跟了祁承乾做了軍師,他們二人的關係早晚會知道,遮掩就顯得造作了,二來林明修對於他來說太過弱小,要不是個好的,直接碾死也是易如反掌,還不需要樓沂南顧忌什麼。
從花廳出來,樓沂南就帶著祁承乾一起往後院主院走,寧王府樓沂南熟悉得很,怎麼走最近根本就不需要人領著。
樓沂南握著祁承乾的手,被握著的祁承乾也沒有掙脫開來,二人一路也不可能什麼都不交流,樓沂南有些吃味的說道:「你倒是很關心林明修,都帶著他回府治傷了。」
他發誓自己有意讓祁承乾提前將林明修收入麾下,卻絕對沒有在祁承乾的面前提前提到過林明修,剛才祁承乾為林明修解困、讓林明修過來治傷、甚至是讓林梁二人住在寧王府都是出自他的個人意思,對一個初見的陌生人如此照顧,以祁承乾的性格根本是不可能的,這怎麼不可能讓樓沂南吃味,忍了一路到現在才問出口,樓沂南的涵養真的很好了。
樓沂南帶著質問的口氣非但沒有讓祁承乾惱怒,反而覺得心裏面暖暖的,要是別人他才不屑於解釋,但換做樓沂南卻不同了,「我一開始覺得林明修面善,那些個地痞混混對於我們來說不過爾爾,舉手之勞而已,後來他說自己叫林明修,江南人士之後我就起了結交之心,林明修此人不知你有沒有印象,有大才、善思辨、心思奇巧、不受書本的拘束,在江南甚至整個南方學子的心中分量很重,是今年科考的熱門人物,極有可能蟾宮折桂。前兩年在文人學子中競相傳頌的那首《太行路》便是出自其手,道盡人心易變。」
樓沂南略一思索便想了起來,《太行路》是很了得,這倒不是這一世知道的,而是上一世身邊的謀士介紹起林明修此人時說起,謀士對《太行路》稱讚有加,要不是陣營不對,恨不得和林明修把酒言歡。而這一世的兩年前,他還在興固縣縱馬吃肉呢,哪有功夫聽這些酸文章。「是不是其中有詩句是『行路難,難於山,險於水。不獨人間夫與妻,近代君臣亦如此。君不見左納言,右納史,朝承恩,暮賜死。行路難,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間。』的。」
「對,正是如此。」祁承乾點頭說道:「行路難,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間。論世間人心可不就是如此。林明修年紀並不大,卻又如此感慨,可見生活並不如意。他有大才、有名望,在其危難之時施以援手,可不比錦上添花來得強。要是有他相助,奪得萬里江山豈不是添了一份助力。」自從二人說開了之後,在樓沂南面前,祁承乾從來對自己野心不加以掩飾。
自信的眸光,神采奕奕,不會讓樓沂南覺得祁承乾是在妄想,反而為之著迷。想到榮意剛才說的,樓沂南覺得心中一熱,看向祁承乾的眼眸變得更加幽深。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有了這份大恩,林明修註定是我們這邊的,更何況他的處境可沒有表面的那麼風光,才學再好、名聲再旺,沒有依仗的時候,不也就是個窮酸的讀書人,今日就是最好的例子。為了能夠活得更好,他也應該知道怎麼選擇。」人心便是如此,樓沂南從來不覺得有無妄無念的人。
只是現在嘛,再提林明修多麼掃興,樓沂南拉著祁承乾就回了主院,讓祁承乾洗漱,好好的睡上一覺,樓沂南決定做一個君子,拿了本書正襟危坐,半餉,手上的書也沒有翻開一頁。
「你也洗漱一番,午休吧。」躺在床上,祁承乾閉著眼睛怎麼也無法睡著,不知不覺的腦海中響起了榮意的那番話,平靜的心也跟著燥熱起來,更加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