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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58:43 作者: 蘇芋頭
    人是趙惜柔拿的,張姨娘害老夫人致病的證據是答嬤嬤給的。趙惜柔出手,不知是因她手段,還是因她身份,在這個家裡橫行多年的張姨娘忽的在一日早春被套車送去莊子上。張姨娘走前是不是一臉的眼淚,是不是萬分的後悔,沒人知道。趙惜柔只留下一句:

    「待出了國孝,我會派人來接三妹妹入宮。」

    趙國公夫人點點頭,腕子上的楠木手釧似是長在她手上似的。張姨娘走後,趙國公夫人臉上便是這樣無悲無喜的表情。若是心細的人會發現,從前趙國公夫人身邊的答應兩位嬤嬤,如今竟缺了一位。

    趙如意站的遠遠的,她並不說話,只一應地沉默著。

    趙惜柔回宮的輦車就這樣浩浩蕩蕩的開走,趙如意如今既得嫡母看重,站的排序自然也就突出了些。趙惜柔走後,趙國公夫人似有若無地看了趙如意一眼,慢慢說了一句:

    「如今張姨娘不在,你祖母身子的確好些了,你多去看一看她,就當盡了孝心。」

    趙如意不是不懂趙國公夫人話中之意,她低垂眼瞼,輕飄飄說了聲是。她知道,嫡母或許早知道老祖宗這病病的蹊蹺,但她並不希望女兒沾染上內宅里的髒事,只是趙娘娘也並非嫡母以為的那樣軟弱。

    天空突然飛出一絲風,本來的萬籟俱靜被風聲打破。一轉眼,已是來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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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趙國公府(26)

    這些日子,老祖宗在家中含飴弄孫,平日裡若有什麼應酬,也一味只放給兒媳,兩不沾事。這些日子,臘梅開的正好。今年的年來的晚一些,冬天卻不晚,尚未到年關,寒氣就凍到了骨子裡去。

    趙惜緣定了一位文官家充做嫡子養的庶子。這些日子常在屋子裡繡嫁妝,無事鮮少出門。趙惜緣姨娘出事之後,她似乎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成長真是殘酷。

    趙如意侍弄著院子裡的一株臘梅,這一株臘梅曾是張姨娘的最愛,當她從張姨娘院子裡挪過來的時候已經枯的不成樣子。後來幸虧花匠起死回生,到了今冬,又是一年綻放時。

    紅玉也定了親,先帝孝期將過,婚喪嫁娶這樣的事也慢慢活躍起來。她定親的對象是自幼青梅竹馬的表兄,兩家知根知底,也算門當戶對。

    聚散終有時,離趙如意入宮的日子漸近了。周圍忽然傳來人的腳步聲,趙如意回過頭,見紅玉臉色潮紅,前額的碎發因被汗水浸透而貼在臉上。

    「怎麼了?」

    紅玉如今已經習慣了趙如意這種仿佛萬年難有一變的冰山臉,她微喘一喘氣,待平復了,才緩緩說:

    「老祖宗院子裡吵起來了,夫人讓您也過去。」

    不知是出於拉攏,或是別的什麼目的,趙國公夫人如今越發依仗趙如意。自從答嬤嬤自作主張攛掇著趙惜柔處置了張姨娘之後,便被趙國公夫人送出府榮養。應嬤嬤智商上高答嬤嬤百倍,對趙三小姐也從不陰陽怪氣,橫眉冷對。即使這客氣中仍帶著審視和疏離,但這已經是趙如意萬分能接受的態度了。

    祖母院子裡能出什麼事?趙如意澆水的手並不停頓,直到一股梅香隨著寒意撲來,趙如意仿佛才回過神來似的,方對紅玉說:「我這就過去。」

    老祖宗不喜歡人穿紅著綠,好在現在仍是先帝孝期,也沒人敢大剌剌的穿紅著綠,雖說如今老祖宗仍不太待見趙如意,可媳婦願意抬舉庶女,兒子又是不太管內宅事的,老祖宗無法,也只好將就著過了。

    院子裡嚷嚷的叫人頭疼。雖然趙如意一向知道祖母不太講理,但頭一回聽到她這樣中氣十足的喊叫聲。趙如意進廳的時候,正趕上一碗熱茶砸在嫡母腳邊,趙如意先給兩位長輩請安,雙眼在這屋裡逡巡一圈,發現孫瑤眼睛紅腫著,像是剛哭過的樣子。

    不疾不徐地請安,老祖宗也不陰不陽地叫她起來。趙如意站穩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又彎下身子去拾起嫡母腳邊的碎瓷片。在撿瓷片的間隙她看到嫡母臉上閃過一閃而逝的動容,趙如意並不因此得意,反正人在失落時若遇上這種雪中送炭的溫暖,再是鐵石心腸也會動容。

    「你來了,正好。你母親喜歡你,你就與她說一說男婚女嫁的道理。」

    老祖宗指著趙如意,她的臉色有些青白,可見是動了真怒的。這叫趙如意忽然想到襄遠侯府,她站在嫡母身邊,離孫瑤倒有些遠了。心裡有了分寸,於是笑:

    「孫女不太明白祖母的意思。」

    「你妹妹孫瑤也到了要議親的時候,我叫你嫡母去與雲家大婦說一說,她竟忤逆我,如意,你說這事應不應當。」

    老祖宗氣的捶床。

    趙如意一雙杏眼掃過孫瑤。自打來趙府,因她是老祖宗的娘家女孩兒,趙國公夫人從不敢慢怠,從前在杭州時帶過來的瑟縮氣早一掃而空,一身含煙軟羅裙,一雙芙蓉柳葉眉,這是個極標緻、也極易惹人憐愛的美人。

    不知道美人這時候在想些什麼,她並不敢看人,一雙眼睛牢牢地盯著地下,似乎是在走神。

    老祖宗問趙如意這話問的刁鑽,可惜趙如意並不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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