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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58:19 作者: 龔心文
    葉裴天只覺得心中既疼惜又歡喜。

    雖然千尋等階不如他,但葉裴天總覺得相比在戰鬥中死氣沉沉,自暴自棄的自己,眼前之人才是從內而外的強大。

    千尋無疑是溫柔的,她溫柔又體貼,淺笑輕言撫慰了自己千瘡百孔的心。

    千尋又是強大的,她美麗又強大,戰場上的颯爽身姿引得自己目光流連。

    葉裴天的體內湧起一股莫名的熱。

    他的目光追隨這戰場上的那個身影,想起那一天,自己曾被這個人按在床上,那樣肆意地親吻。

    想起了自己所做的那個荒誕的夢。

    即使千尋真的要像那樣對自己為所欲為,自己也是願意的吧。

    他克制著自己,不敢再往下想。

    看到戰場上的女孩受傷流血,吃力地戰鬥,孔浩波握住了劍柄站起身。

    在他身邊頭髮斑白的中年男子掰住他的肩膀,搖了搖頭,「她還有餘力,她的同伴也還沒有出手,你這樣下去插手別人的戰鬥會被視為很不禮貌的行為。甚至會被誤認為要搶奪魔種。」

    「可是……」孔浩波皺起了眉頭,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魯莽行事。

    雖然他是整個小隊中最強,也是唯一的八階聖徒,但事實上自打魔種降臨之初,他就被會長收入創世,在會長的庇護和公會的一力栽培下長大,幾乎沒有怎麼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十分缺乏外出行走的社會經驗。

    因此隊伍由年紀較大閱歷豐富的劉和正主持。孔浩波對這位公會內的智囊型成員也十分信服。

    「相比這位五階的姑娘,我更在意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劉和正眯起眼,看著戴著銀色遮面的男人。

    似乎心有所感一般,那個男人的臉向著他們藏身的方向轉了過來。明明被遮面擋住了雙眼,但不知為什麼劉和正在那一瞬間只覺得自己被一隻巨大的亘古凶獸狠狠瞪了一眼。他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被發現了嗎?真是個敏銳的男人。

    戰鬥終於在楚千尋艱難的險勝中結束。

    楚千尋彎著腰喘了好幾口氣,伸手挖出那顆等階高於自己等階的六階魔種,托在染著血的掌心看了看,欣喜地收入口袋中。

    遠處的半山腰響起了一陣掌聲,叢林中的幾位年輕人現出了身影。

    「不錯,單槍匹馬,挑戰等階高於自己的魔物。我都未必能夠成功,千尋你很有勇氣。」孔浩波遠遠站著開口說話。

    楚千尋看見了創世的幾位成員。

    那一日魔物襲城,多虧了這幾位恰途徑白馬鎮才使得白馬鎮勉強躲過了滅城之禍。他們擊退了魔物之後,又耽擱了自己的行程在鎮上駐守了幾日,協助戰後守備和重建。

    參與了那場戰鬥的楚千尋對他們的觀感不壞,勉強抬起受傷的胳膊和他們打招呼。

    她的手臂受了傷,裂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殷紅的鮮血沿著手臂蜿蜒流下,順著指尖不斷滴落在地。

    「千尋你受傷了,我這裡有傷藥。」孔浩波翻開背包找隨身攜帶的急救包。

    葉裴天上前了兩步,伸手將楚千尋拉到身邊,托起她受傷的胳膊,仔細看了看,低頭在那道傷口上舔了舔,然後他抬起頭,越過孔浩波的肩膀,看了他一眼。

    方才從背包拿出自己的藥品和繃帶,細細替楚千尋包紮了。

    「誒,你看,」孔浩波身後的同伴悄悄推了推他的肩膀,「人家男人不高興了,蓋章示威呢。看得那麼緊,老孔你肯定沒戲了。」

    孔浩波不免有些尷尬,岔開了話題,「千尋,我們這是去小周村,離這裡不到一百公里,你們是要去哪兒?」

    楚千尋剛剛要回答,葉裴天拉住了她,低聲和她商量,「小周村,我也想去看看。」

    楚千尋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那個地方遺留著神愛的研究室,只怕會勾起葉裴天心底難以磨滅的痛。

    但既然他想要去,自己就陪著他去。

    因為目的地相同,兩批人馬也就結伴而行,向小周村前進。

    小周村在魔種降臨之前是一座三面環山的小鎮,民風淳樸,風景宜人。進村只有一條細細的山路,頗有些避世的味道。

    末日之後這裡因為地理位置只進不出,便於防守,倒也建成為一個小型基地。恰好在早期神愛的勢力範圍內。

    這樣一個又小,地緣位置又不太好的基地本來很少引起人們的注意力。但自從神愛的大部隊撤入極北之地,放棄了對白馬鎮周邊區域的管轄,設置在小周村的一間研究所失去了看管和打理,裡面無數半人半魔的怪物逃出,這才引起了鎮上倖存居民的一片譁然。也引來的無數其它勢力對此事的探索。

    楚千尋和孔浩波等人行走在狹窄蜿蜒的山道上,這是通往小周村的唯一道路。

    山間起了濃霧,視線不太清晰,那座建築形態十分復古的小鎮,在霧氣中若影若現地露出點一點容貌。

    黃土鑿琢的道路邊癱坐著幾個神色呆滯的戰士,他們身形強壯,鎧甲鮮亮,武器猙獰。衣服上繡印著榮光公會的標識。

    榮光,是大陸上僅次於創世和神愛的幾大公會之一。這個公會的成員多以戰鬥系人員為主,素來有著盛勇好戰的傳統。但此刻他們卻一個個像是從戰場上潰逃的士兵,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地坐在道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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