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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57:39 作者: 四夕夕
忙活了一整天,梁家人全都渾身酸痛,一個個因為說話太多嗓子乾澀不已,晚上聚在一起吃過晚飯便各回各屋,洗漱休息。
躺在了床上,莊氏沒有一點睡意,她翻來覆去像烙餅一樣,腦子裡不停地琢磨著上次府試和這次院試都是曲薏陪著兒子去的,都是一次就考過,她越想越興奮,最後乾脆坐了起來。
梁父這會兒已經很累了,他看著妻子在夜裡發亮的眼神,哭笑不得:「慶蓉,今明兩天家裡還會來人,你要是睡不好,明天別人看到了得說秀才公的娘沒精神,快睡吧。」
莊氏吞下口水潤嗓子,壓低聲音說:「相公,我越想越覺得薏哥兒旺咱們康生,你想想看,如今康生的身子大好不說,兩年功夫不到他就考中了秀才,你說以後要是薏哥兒繼續陪著康生考舉人、考進士……嘶,不能想不能想,打住打住!」
以前莊氏想著兒子的身子病弱,只求兒子能身體健康,他想怎麼開心過日子就怎麼過,根本不敢多想別的,今天她聽別人說了一籮筐恭維的話,她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飄了,忍不住想兒子以後繼續往上考如何如何。
說實在的,莊氏對做什麼官家老夫人沒有特別期盼,她就是單純為兒子有出息高興,這種高興在過去的十幾年裡她未曾體會,因為以往每年兒子一生病她提心弔膽都來不及,根本沒有心思想別的。
聽了莊氏的話,梁父拍了拍她的手,正色道:「得了,我知道你高興,但是這些話你私下同我說說就成,千萬別去孩子們跟前說,給他們增加壓力。」
在梁父心裡,他的高興不比莊氏少,因此她的心情他完全能夠理解,只是他是男子,情緒得內斂,不能輕易表現出來,尤其在面對外人的時候更要沉穩,不能讓人覺得秀才公的爹輕浮。
高興確實高興,現在兒子的身子好了他們私下也能想一想以後的事,但是這些想法千萬不能讓梁康生和曲薏知道。
秀才是在讀書人里百里挑一,舉人則是在眾多秀才中百里挑一,如果這番話讓兒子知道了,之後參加鄉試沒能考中,豈不是讓他心裡背上大包袱,由此鬱結於心怎麼辦。
兒夫郎也一樣,旺不旺兒子他們夫妻兩人私下說一兩句沒關係,因為萬一日後兒子沒中舉豈不是說兒夫郎不旺兒子,到時候讓兒夫郎怎麼想,心裡會不會有疙瘩,他們夫夫相處會不會受影響。
梁父的擔心莊氏完全明白,她本來心情特別好,被說一通立馬皺起眉頭不高興:「我知道,就只是同你說兩句而已,弄得好像我已經在外面大張旗鼓說出去了一樣,我是那麼不分輕重的人嗎?」
梁父見把人惹生氣了趕緊打住:「娘子最明事理,現在就是咱們夫妻說說私房話,娘子有什麼要說的,為夫洗耳恭聽,定不多言。」
莊氏本就沒有真正生氣,她見梁父不說掃興的話了,喜滋滋地繼續把她白天想過但不好說出口的話說出來,反正她就私下高興高興,不接受反對。
梁父沒辦法,他克制住睡意坐起來耐心聽著,時不時嗯嗯啊啊應答兩句,腦子裡卻在想別的事——到現在為止,莊慶澤居然沒來,這讓梁父挺意外的,仔細想想估計對方是心虛了,或者說慌了。
莊慶澤在今年過年後就拿著錢出去了,他在四月底的時候回來了,據說他在外面掙了不少,請人吃飯、擺闊,還給趙紅梅的娘家買了一大堆東西,興師動眾地拉去趙家。
在外面風光夠了,莊慶澤才帶著趙紅梅和他兩個兒子來梁家,他在梁家一改在外面的態度,找到莊氏就訴苦說他在外面如何如何不容易,被人坑了繞遠路多花錢,買東西不了解行情花高價,總歸一個意思,那就是他出去一趟只掙了幸苦費,暫時不能還梁家的錢。
莊氏不知道莊慶澤在外面幹的事,聽莊慶澤說了一通反而心疼得不行,連連說錢不著急還,還另外給他們張羅了一大包東西帶走,看得梁父冷笑連連。
梁父早在莊慶澤上門之前就主動打聽了他做了些什麼,說這一趟出門沒掙錢分明是在哄鬼,酒樓幾兩銀子的席面連著請了好幾天,給趙家買的東西少說也要十兩銀子,他這是把心疼他的莊氏和「相信」他的梁父當傻子騙呢。
據梁父所知,莊慶澤對外說他這一趟出門很累,說是要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實際上是他這次掙了不少,想在家多顯擺幾天。
所以這會兒莊慶澤還沒有出門,梁康生考中秀才的事縣城早就傳遍了,商行和酒樓都派人到梁家表示了祝賀,沒道理莊慶澤不知道,作為新晉秀才公的親舅舅,他不出門都會有人上門告訴他這個消息的。
昨天高興了一天,今天忙了一天的莊氏目前暫時還沒有想到弟弟,梁父見她眉飛色舞地說著話,心想等明天來家裡的人少了,她若是想到了她弟弟沒來,自己應該怎麼說才好。
昨晚梁父悄悄同梁康生商量過,梁康生的意思是既然他現在考中了秀才,那他們沒必要再像之前那樣同莊慶澤虛與委蛇,不如故意把他們的態度表現得明顯一點。
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梁康生擔心萬一莊慶澤想法變了,他不圖謀梁家的家產,打算借自己的勢做什麼,倒是比他把目光放在梁家身上更麻煩,到時候防不勝防,誰知道他會做動什麼歪腦筋。
這邊莊氏和梁父沒有睡,一個說著開心的事,一個想著怎麼說不開心的事,另一邊梁康生和曲薏也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