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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57:39 作者: 四夕夕
曲村長站曲家旺他們院子裡,看著曲志才身上的白衣服,還有剛才何婆子昏過去前說的那句話,想不明白其中的聯繫。
趁著大家都看向曲志才時,曲家旺把曲村長拉著退後兩步,低聲提醒了一句:「村長爺爺,我奶她昨晚聽到了有人裝成我爹喊腳疼,不想讓我奶認乾兒子。」
說完這句話,曲家旺像一條滑不熘手的魚兒一樣穿過人群又回到屋裡照顧何婆子。
夜裡黑,大家都關注著曲志才,沒有留意曲家旺出來同村長說了話。
不過僅這一句就足以解釋明白曲村長的困惑,他眼神沉沉地盯著曲志才,琢磨著應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曲家旺這小子倒是聰明,率先給曲志才安了個小偷的名頭,雖然有地方說不通,但是好歹比較合理,只要他們知情的人不拿出去明說,其他人也不容易想到。
麻煩的是輕重如何把握,曲志才是讀書人,他的兒子曲耀文也是讀書人,並且他們兩人都是童生。
曲志才就不提了,他如今年紀大了讓兒子去讀書自己留在家遊手好閒,但是曲耀文還十分年輕,他以後肯定會往上考。
如今曲耀文考科舉需要親供書,自己尚且能拿捏他一二,一旦曲耀文考中了秀才得了族老們的關注,自己不僅拿不住他,說不準他們還會反過來因為現在這件事在村里給自己使絆子。
能在村長的位置坐這麼多年,曲村長要考慮的事不僅僅是現在,還有以後。
沒一會兒曲村長的思路就被曲婆子的哭嚎打斷了,她一把推開正在給曲志才看病的郎中,然後撲到兒子身上。
看著曲志才狼狽的模樣她像是要瘋了似的:「志才,娘的志才,你這是咋了,誰對你動手,哪個龜孫子癟犢子,老婆子做鬼都不放過你!」
「嗷!」曲志才跟著嚎叫一聲,他全身都很疼,畢竟所有的棍棒都是直接打在他身上的,他娘撲過來還把他身上的其他淤傷碰到了,他疼痛之下無意識地動了下腿,腿上的傷更疼,眼淚鼻涕都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曲老太他們的出現場面更亂了,最終曲村長讓人把他們母子拉開,被推開的郎中摔在地上剛好撞到了尾椎骨疼得不行,不過他自己是郎中倒是知道自己的情況,只是摔疼了沒有摔傷。
混亂中,郎中拍拍屁股站起來,氣憤地吹了吹自己的山羊鬍子,他大半夜地起來看病不感謝他就算了,還推他,實在是欺人太甚!
在這一片給人看病多年他也知道曲老太這個老婆子是什麼人,索性剛才已經把何婆子的藥留下,也收了何婆子那邊的診金,所以郎中懶得同不講道理的曲老太多說,氣唿唿地背上他的藥簍就離開了。
郎中的離開有人注意到了,有人沒注意,反正等到曲老太想起來讓郎中給她兒子看腿時,人郎中都已經走出曲家村了。
郎中走了,曲老太又是一陣哭爹喊娘,說人家郎是喪良心的,不人看病就走了,應該遭天打雷噼、斷子絕孫,還讓人必須去把郎中喊回來。
然而剛才看到了曲老太推人那一幕的人都沒管,心想你把郎中推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人家給你兒子治病?何況她還那樣罵別人。
曲老頭沒有像曲老太那麼鬧,他一開始就沉著臉去找曲村長,帶著點質問的意思問曲村長怎麼回事。
作為家裡的男人,曲老頭做不出曲老太那樣又哭又鬧,但是在他心裡小兒子在村里被人打成了那樣,他可不管,反正不可能是他的讀書人小兒子做錯事。
曲村長被曲老頭的態度弄得心頭一火,冷著臉說:「曲志才過來偷東西,被人家逮了個正著,就這麼回事。」
其實如果曲老頭的態度好些,不要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說不準曲村長還能賣他家曲耀文一個面子,不在大庭廣眾處理這件事。
但是曲老頭這樣甩臉色,曲村長也不滿意了起來,你兒子幹了見不得人、喪良心的事,你還好意思甩臉色給別人看,幹啥呢?
現在曲耀文是過了縣試,可後面還有難得多的府試和院試,還沒成為秀才呢就鼻孔朝天,考過了秀才那還得了,是不是得讓曲志才來做村長?
想了想,曲村長決定不管曲耀文以後會怎麼樣,就按照平時處理事情的樣子,該咋辦咋辦!
曲老頭聞言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他大喊一聲:「不可能!」
曲老頭的大喊替他引來了別人的關注,這會兒大傢伙都知道了曲志才一個讀書人做「小偷」,所以大家見曲老頭這麼生氣,都豎起耳朵聽曲村長和曲老頭的話。
既然曲村長已經決定了這件事不給有些人留面子,於是沒管曲老頭如何,他直接說了他的決定:「曲志才妄為讀書人,趁人之危入室行竊,偷東西被抓住,按照族規抽二十鞭,賠償苦主一兩銀子以及何婆子的診金、藥錢,所有人引以為戒。」
這是想偷但是沒成功的懲罰,如果是偷成功被人後來發現再抓住,就得賠偷的東西兩倍的銀子,抽四十鞭到八十鞭不等,如果很過分,還可能會被逐出曲家村。
這個族規是曲家老祖宗在這裡落戶之後,曲族出的第一個讀書人提出的,根據大渝國的律法而來,比律法簡單,總結兩個詞就是賠錢和挨打。
曲村長的話一出,曲老頭就想反對,但是曲村長接著一句話把曲老頭的話堵了回去:「要是有人不服我的判斷,那就明早請族老們來斷,這麼多人都看到了曲志才在這個院子裡,偷竊一事已經確定,不可能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