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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57:39 作者: 四夕夕
結合今天的事猜測,曲薏覺得就二伯的行事風格,不可能老老實實出去幹活後把全部的錢上交給曲老太,他們出去多半有別的心思。
曲二牛很意外,他沒想到第一個問他這個問題的人會是曲薏,他沒有說話,半耷拉著眼皮,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樣子。
曲薏沒想著探聽對方的秘密,他轉換話題:「二伯,我這邊有件事想拜託你,梁家買了一個山頭,我和相公想要在山上種果樹,買果苗和打理山都需要人,不知道二伯有沒有推薦的?」
想都不想,曲二牛憨憨一笑拒絕道:「我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泥腿子,什麼都不懂,可不能去給你們添亂。」
這個笑容讓曲薏莫名地覺得熟悉,仔細一想,他發現這個笑容很像自家爹的笑,他們本就是兩兄弟,五官相似,這下連眼神都一樣。
曲薏盯著二伯看了一會兒,瞭然地說:「二伯說笑了,我們都認為除了你,沒有其他人能辦成這件事。」
曲薏的態度讓曲二牛有些摸不准,他自認為自己的那些小秘密除了夫郎和已經過世的師傅,沒有旁人知道,為什麼薏哥兒會這麼篤定地讓自己做他說的那些事呢?
曲二牛不說話,曲薏也跟著不說話,就笑著看向他二伯,同時聽著梁康生他們說了什麼。
比起滑不熘手的曲二牛,曲大牛要好說話得多,再加上樑康生對曲大牛客客氣氣的,幾句話下來叫曲大牛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看著和大侄兒一樣身穿長衫的讀書人侄哥婿,曲大牛的手緊張地搓著衣角,他眼角的餘光不停地往二弟那邊看,想讓二弟來幫他說兩句。
奈何曲二牛這會兒正被曲薏的態度弄得驚疑不定,根本沒有多餘的注意力管曲大牛。
梁康生笑著說:「大伯,我和爹昨日買下來了我家外面那些荒田,聽岳父說大伯您是種田的一把好手,今天我們特來請教,怎麼才能讓荒田快速變成能耕種的良田。」
「我、我……」曲大牛聞言心慌不已,一雙手使勁擺著都快有殘影了,他一個大字不識的鄉下漢子,怎麼能當得起讀書人的請教。
「大伯你別緊張,就當咱們在隨意聊天。」梁康生拉著曲大牛坐下,坐著也許能讓這個緊張的漢子放鬆一些。
大概是坐下後雙手有了地方放,曲大牛稍微自在了點,他試著像二弟教他的那樣,看著同自己說話的梁康生的眼睛。
看著對方,曲大牛發現梁康生的眼神很平靜,神情溫和,沒有鄙夷沒有嫌棄,好像自己也是個和他一樣的讀書人似的。
這讓曲大牛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他想了想,努力鎮定地對梁康生說:「侄哥婿,種地真沒什麼,你隨便在村里找個老人家都比我更了解怎麼種地。」
不是曲大牛自謙,在他看來,他真的不行,論種地他如何比得過村里那些種了一輩子地的老人,就比如說他爹,經驗就比他豐富得多。
梁康生了解曲家大伯的性子,知道對方是個非常不自信的人,所以他想了想問了個看似無關的話題:「大伯,你知不知道家裡的地每年產出多少?」
這個問題不用想曲大牛就能回答:「年景好的時候畝產差不多能有個二百三、四十,年景差的時候若是勤著侍弄,也能有個二百左右。」
梁康生接著問:「那您知道村里其他人家的畝產嗎?」
「村里別的人?」曲大牛撓撓頭,他還真不太清楚,他整日忙著幹活,基本沒時間跑去聽別人閒聊,從來都只管好自家的地。
梁康生前些日子抽空看了看家裡往年的帳冊,採購的冊子中有寫各個村子的糧食產量,方便梁家收糧的時候篩選,因為他們家向來都只買那些畝產高的人家的糧食。
第一是因為田地都有稅收,除了交稅還要給一大家子人吃喝,他們梁家不會主動把別人家填飽肚子的糧食買走。
第二點則是畝產高意味著種地的人家有好好侍弄家裡的莊稼,除非出了什麼特殊情況,不然在農民的精心侍弄下一般來說田地都會有好收成。
只有經過精心侍弄的田地里產出的糧食才會顆粒飽滿,用於釀酒味道好,那些乾癟的糧食釀成的酒味道不夠醇不夠香,這是梁家多年來積累的經驗。
因此,梁康生對附近村子的畝產情況還算了解,他沉吟片刻,說道:「這附近的村子,年景好的時候平均下來畝產二百斤左右,好的人家有兩百三、四十斤,差的人家再怎麼也能有個一百七、八十,老天爺賞飯吃,大家的收成都不壞。」
「但是年景差的時候不同人家之間的差距很大,有的就一百來斤,像大伯你這樣還能保持在兩百斤的沒兩家。」
「大伯,你能夠在年景差的時候讓家裡的田畝產高達兩百斤,這是很厲害的本事。」
梁康生說話不快,說的內容也很簡單,曲大牛聽得清楚,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內心有一種很洶湧的情緒,讓他忍不住雙目發酸。
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有人說他種地種得好,說他會種地是一門本事。
在他的記憶中,這麼多年了地里收再多的糧食,他爹娘都不會說他一句好,相反,要是哪年收的糧食少了,還得挨至少半年的罵。
在曲大牛情緒激動的時候,梁康生一頂大帽子給他戴上:「大伯,我們來找您,是因為我們相信您,我們認為您能把荒田打理好,您是薏哥兒的大伯,也就是我的大伯,要是連您都不能做好,我們還能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