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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56:28 作者: 作者慕蓉
    「至少我沒有﹃鐵杵磨成鏽花針﹄的煩惱。」面對一個玩世不恭的傢伙千篇一律的調侃,他早就學會不痛不癢的反擊回去。

    突然,一陣「南海姑娘」鈴聲響起,這是左清琉的專屬鈴聲,也是他的秘密。他自褲袋中掏出手機,就見到隔壁那傢伙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挑釁地朝他挑眉。他別過頭去不予理會,省得被他瞧見當他聽到她的聲音時露出的微笑。

    一聲尖叫自手機傳出來,聲音之大,讓他驚愕地看到隔壁的那傢伙也瞪大雙眼,證明他沒有聽錯。

    放我回去!

    不容忽視的求救聲,聽得他毛骨聳然。

    你瘋了!這是我家的巷口……

    聰明的女孩!害怕之餘,她並沒有漏失任何求救者該給的情報。沒有猶豫的時間了,在他準備奪門而出時,右側飛來一串鑰匙。

    「騎我的車比較快。」

    康明浩對他點點頭,雙方擁有的默契使他們不必訴諸言語感激。

    男人不管看起來怎麼斯文,當他試圖要使用蠻力傷害女人時,那力量之大超乎想像。

    襯衫的鈕扣已經沒有一顆是完好的,就像此刻筋疲力盡的她一樣。她幾乎不敢想像手機那頭會有人接聽,也不能確定手機是否已經沒電,她不再能確定任何事情,也不再能確定最後有什麼東西會是完好的。

    她不再發抖,噁心與羞恥感變成絕對的無力,她知道再繼續掙扎只會換來王輔華更強烈的侵略,然而不再掙扎換來的就是無窮無盡的羞辱。

    她以為自己的感官知覺全然死去,但是當他抓著她的底褲時,恐懼感再度驅使她做最後的掙扎,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巨響。

    「鏘。」玻璃碎片灑在她身上,她反射性地抱頭髮出尖叫。

    車門被強力拉開,一雙強健的手臂將她抱出車外,而後,她滑跪在地,王輔華則被抓了出來,隨即發生纏鬥。

    不,他甚至沒有還手的餘地,遇到相同的雄性動物,他不再保有優勢。

    她聽到他發出哀號,聽到搏鬥時的聲響,他被打得頭破血流的畫面在她茫然無依的眼眸中模模糊糊。

    他們停止後,也許有對話,也許沒有。她的眼沒有焦距,她聽不到清楚的聲音,朦朧之中,她隱約感覺那輛灰色的房車越來越小,然後消失。

    「是我。」康明浩脫下外套覆住她,見她蒼白得甚至連手都舉不起來,他以最輕柔的動作幫她拉上夾克拉鏈。

    她衣著殘破、無助失神的模樣教他揪心,但他只是蹲下與她平視,溫和地看著她。

    康明浩關心的臉龐越來越清楚,她驀地鬆一口氣,知道自己已經安全。

    她雙臂緊環住自己,開始懂得發抖,她想以鎮定起身的姿態表達感謝,身軀卻不受控制、搖搖晃晃地靠到他的臂膀,他強硬的肌肉觸感喚回她對男性軀體的恐懼,不由得退開一步。

    「對不起……」她低垂著頭道歉,不能諒解自己竟然把他當成施暴者一樣看待。

    「別說對不起。」他皺眉,聲音中有某種壓抑的情緒。「來,我陪你上去。」

    她抬頭,想要說話又說不出口,一時之間她好像變成一攤爛泥,沒有思緒可言。她自然而然地想從手提袋取出鑰匙,卻發現袋子留在王輔華車上。

    「怎麼了?」

    「鑰匙。」沒頭沒尾的,她只能發出最簡單的音節。

    在這一切之後,她就像驚弓之鳥,又如同迷路的小孩般茫然無助,她以為她看起來糟透了,然而在他眼中,她從來沒有失去她的優雅。儘管在此刻,她仍然冷靜得不可思議,而他知道她總是這麼壓抑,就像從前的他。

    沉默並不讓她覺得尷尬,康明浩的存在給她極大的安全感,讓她不像以往一樣必須注重社交禮節,需要打破沉默來維持什麼友好的場面。

    她現在很難受,她現在很害怕,她不想掩飾,她想大哭一場,唯一讓她忍下來的原因,是她在乎他的感受,她怕自己頓然失態,會造成他的不知所措。

    「青琉……」他嘆了一口氣,溫和低沉的嗓音帶著瞭然於心的疼惜,打碎她的自持。

    他看到她低著頭,雙肩顫抖,知道她正強烈地克制嚎啕大哭的慾望,他的手貼著她的肩想表示安慰,這時她卻猛然抬頭。

    「我不想哭。」她的語氣倔強,好像在控訴是他惹得她幾乎控制不住。

    「好,那就不哭。」他好笑又愛憐地看著她,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明天我們就幫你家的門換鎖,現在你應該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我幫你訂一個房間,然後送你過去飯店好嗎?」

    飯店?無疑地他會找一家最好的飯店安置她。那她現在在做什麼?還不好好對人家說聲謝謝?

    可惜現在的左青琉不比以往,她脆弱而不安,什麼感覺都直接反應在臉上。她無法道謝,因為光是想像一個人待在陌生、漂亮的大房間裡,那股可怕的寧靜會讓她胡思亂想直到發瘋為止。

    她害怕又佯裝堅強的表情,讓他嘆了一口氣,才把藏在心中已久的這句話問出口:「我住的地方有客房,先到我家委屈一晚,好不好?」

    雖然他很希望自己給她的信任感足夠讓她接受這個想法,但他還是先將這個可能性排除在外,先提出另一個可行方案。可是她的神情實在讓他做不到強迫她一個人處在陌生的空間,只因為他害怕被拒絕。他知道他的感覺不再重要,他在乎的只有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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