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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56:13 作者: 頑太
還挺想出去看看的。
可是萬一她出國了,他遇見更好的怎麼辦?從律政佳人到清純學生到性感熟女,他能挑花了眼。
不對,她也可以遇見更好的,她又不差。
但只要姜鶴遠不再那麼對她,沒有人會比他更好,而且他一向信守承諾……
瘋了,尹蔓趕緊打住,亂糟糟地想,要是沒愛上他就好了。
要是沒愛上他,就不會有這些煩惱糾結。
後來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姜鶴遠洗腦功力一流,聊到她都覺得他管束她是件理所當然的事,畢竟他給她的生活帶來了太多好處,需要她付出一些補償,似乎也可以接受。
何況他還願意放手讓她成長,這不只是雷鋒了,簡直堪比聖母瑪利亞。
可是等價交換的愛與包養的界限又在哪裡?
尹蔓長嘆一聲,把自己埋進柔軟的枕頭,費盡心機離家出走,只走了半天……
沒出息。
她不知不覺走進籠中,如同闖入迷宮一樣進退兩難,尹蔓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餅,凌晨兩點,她還是睡不著,爬起來喝水,卻見客廳里坐著個隱隱綽綽的人影,姜鶴遠靠在沙發上,還沒睡。
這個場景恍然回到了雲市時大雨滂沱的某日,他們也是這樣,她走出臥室,與他在黑夜中無意相遇,暴雨夜,毛毯,紅酒……他猶如一座明亮的燈塔,指引著她。
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他們在城市昏暗的光里凝視彼此,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尹蔓道:「你在想什麼?」
姜鶴遠:「有點後悔。」
後悔他昨晚粗暴的舉動麼?
尹蔓吃軟不吃硬,見他深夜懺悔,那些委屈好像也淡了些,她明知故問:「後悔什麼?」
姜鶴遠:「不應該說送你出國。」
尹蔓:「……」
他思慮萬千,萬一她真的走了怎麼辦?他一心想著哄她回家,儘管對她許下承諾時實屬真心,過後卻擔心等真到了那一天,他不能履行諾言,放她遠走高飛,再次讓她失望。
「姜鶴遠,」尹蔓說,「沙文豬。」
她氣得要死,水也忘了喝,轉頭砰地關上臥室門,留下他獨自一人,繼續對著黑暗反省。
尹蔓把自己摔在床上,狂踢被子泄憤,這時門前傳來腳步聲,她立刻停下動作,背過身裝睡,門鎖響動,姜鶴遠不問自進,一聲不吭地來到她身旁躺下。
他的手淺淺地放在她的肩膀上,尹蔓身軀陡然僵硬,肩膀一聳,擺明了不讓他碰。她反感的模樣刺痛了他,他解釋道:「我什麼也不做。」
她縮在床角,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對不起,尹蔓。」他說。
她裝聽不見。
姜鶴遠只能對著她的後腦勺自言自語:「睡了?」
「……」
他從沒這麼死皮賴臉過,尷尬道:「過來吧。」
她依舊不動如山。
他輕手輕腳地給她掖好被子:「晚安。」
姜鶴遠不再與她搭話,仿佛今晚就要在此坦然睡下了,尹蔓語氣很沖地問:「你來做什麼?」
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無聲地一笑:「你不想我進來?」
「不想。」
「那為什麼不鎖門?」
尹蔓頓時語塞,說道:「我忘了不行麼?」
他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把她連著被子裹住,親了親她的頭髮:「寶貝,謝謝。」
尹蔓怒道:「姜鶴遠,我是真的忘了!」
他揉揉她的腦袋:「我知道。」
「我不會原諒你。」
「我知道。」
他們的身體在一個又一個夜裡,早就條件反射地為對方契合成最適合睡覺的姿勢,他將她妥帖地安放在懷中,無論如何,他感謝她的包容。
也謝謝她忘了。
*
姜鶴遠找到尹蔓,心裡踏實下來,便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應付姜父的提審。
書房內,姜父、趙青竹與他劃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線,雙方各站一頭,互相交鋒。趙青竹問道:「你帶回家的姑娘,和騷擾如如的那個地痞流氓認識?」
姜鶴遠:「您都知道了。」
短短几天,姜父已掌握了尹蔓的所有資料,包括自己兒子為了這個女人對邵江的數次打壓,他是什麼秉性做父母的最清楚,這種事情前所未有,姜父厲聲喝道:「你倒是瞞著我們做了不少好事。」
姜鶴遠:「談戀愛而已,也談不上瞞不瞞您。」
趙青竹這次旗幟鮮明地反對他:「鶴遠,你過界了。」
你過界了。
他家教甚嚴,這句話從小聽到大,但凡他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馬上就會有人來提醒他:你過界了。
「你不能張揚。」
「你必須低調。」
「你走出去,就是代表姜家的臉面。」
「姜鶴遠,你需要收斂自己的情緒。」
他也曾羨慕原皓的肆無忌憚,明里暗裡地反叛過,然而少年時唯一一次出格造成的嚴重後果,給他留下難以磨滅的教訓,至此,姜鶴遠將自己裝進謹嚴的框架里,成長為父母最理想的模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