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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56:13 作者: 頑太
她前一刻還差點和人結婚,下一刻高考緊張的壓力就襲來,尹蔓感覺有點恍惚。
「還有嗎?」
「嗯?」
「還有沒有什麼問題?」
尹蔓反應了幾秒,觀察著他的臉色,試探地問:「你呢,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
姜鶴遠終於等到她遲來的關心,言不由衷地說:「還行。」
他問道:「你和那個……邵江,是怎麼回事?」
他不想提到這個名字。
「我和他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等明天我一定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尹蔓疲憊地說,「我撐不住了,去房間裡睡會兒,等睡醒了再回宋雪涵那兒行不行?」
他不痛不癢:「隨便你。」
尹蔓推開房門,發現他早就給她把床鋪好了。?
這麼肯定她會住在這裡?
她鼻子一酸,倒在床上,在他久別的味道中,安然入睡。
第61章
姜鶴遠特地空出一上午來等尹蔓解釋,他做好了早飯,鄭重其事地坐在餐廳里,沉思著倘若自己接下來聽到某些不喜歡的話,該做出什麼反應。
沉思了半個小時,發現餐桌對面仍然空無一人。
她還沒有起床。
姜鶴遠看了眼時間,昨天尹蔓睡得那麼早,不至於到現在還沒醒。他沒打通她的電話,這丫頭大概還沒把他從黑名單里拖出來。他又等了一陣,起身去敲她臥室的門,裡面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加重了力道,房內傳來細微的嘟囔聲。
「吃飯了,尹蔓。」姜鶴遠隔著門說。
石沉大海。
他又叫了兩聲,依然無人應答,對於她上次不辭而別的擔心猶在,姜鶴遠只得道:「我進來了。」
他慢慢推開門,只見尹蔓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頭埋在枕頭裡,眼睛虛開個縫,一開口嗓子又干又沙:「我難受……」
姜鶴遠在她床前半蹲下,關切地問:「哪裡難受?」
「不知道,」她鼻音濃重,「喉嚨痛,頭昏眼花的。」
尹蔓的頭髮汗津津地貼在臉上,皮膚通紅,他將她的碎發捋到耳側,手背貼上她的額頭。不出所料,額頭滾燙。
「你發燒了。」他撫了下她的頭。
姜鶴遠的手掌溫涼,熨貼在她的額上,連印堂都清明了些。她遵從著本能,在他的掌下舒服地蹭蹭。纖翹的睫毛擦過他的掌心,他被她蹭得失了方寸,準備出門,她卻急了,抓住他不放。
尹蔓生著病,沒什麼力氣,柔柔弱弱地拉著他,燒得一雙眼水汪汪的,咕嘟咕嘟沸得人一步都走不了。
「你不管我了?」她語氣極可憐。
姜鶴遠穩住神:「我去拿體溫計再給你測一遍。」
「萬一我死了怎麼了?」她憂心忡忡,就是不放手。
姜鶴遠無奈:「別胡說,我馬上回來。」
她執著地拉著他。
他從沒見過她這般撒嬌的情態,明明已經走到門口的腳,被磁鐵一樣倒著吸回來,聲調帶著自己都未發覺的輕柔:「三十秒,行不行?」
尹蔓默默數著數,姜鶴遠退出去,立即大跨步奔到藥箱,一邊翻箱倒櫃,一邊感覺自己可能也有點燒昏了。
還好,趕在三十秒內回到她面前。
尹蔓腦子暈乎乎的,還能記得誇他:「說話算話。」
他坐在床沿給她測體溫,低聲道:「我一向說話算話。」
尹蔓這燒發得迅猛,三十九度五。她被邵江綁在床上凍了一夜沒發燒,受他威逼折磨,與他糾纏退讓,全憑著那一口氣剛勁地貫穿筋骨。逆境使人堅硬不摧,然而一旦回到安樂窩,氣一松,便如失去了木架的紙片人,軟綿綿地癱在地上。
病來如山倒,所有強撐的倔強全反噬成了脆弱,後遺症來勢洶洶,她仿佛刮骨療傷。尹蔓渾身發疼,忽冷忽熱,乾嘔了好幾次。姜鶴遠調高了暖氣,扶她起來吃退燒藥,她乏力地靠在他身上,喉嚨腫痛:「這麼燒下去會不會燒傻啊。」
她很多年沒發過燒了,滋味難受得緊。
姜鶴遠吩咐她把水喝下:「燒傻了正好。」
她嘀咕道:「傻了被人嫌棄。」
「誰嫌棄你?」
「你。」
他沒理她毫無邏輯的冤枉,給她加了床厚被:「難受就躺好,別說話。」
尹蔓在被窩裡不耐地扭動,他按住她:「忍一忍,把汗捂出來就好了。」
姜鶴遠把濕毛巾敷在她的額頭,用酒精逐一拭過她的脖頸,手臂,肘窩,擦到手心時,他發現她的手腕上除了用刺青蓋住的疤,還多了道明顯是人為勒出的淤青,摻雜著細碎的血痂。他隨即查看她另一隻手腕,也有同樣的傷痕,之前被尹蔓用外套擋住了,他竟然沒注意。
尹蔓呼吸悠綿平緩,已經睡了過去,睡顏天真恬然,與她醒時格格不入。
姜鶴遠久久地凝視她。
她生病後異常黏人,無論去哪兒都要讀秒,他只能趁她熟睡時去熬點粥和薑湯。然而剛起身,她就說了句什麼。
姜鶴遠不確定,湊近了傾耳細聽。
她似乎還在夢中,不知是夢見了什麼,口齒含混地喃了一句:「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