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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56:13 作者: 頑太
邵江見兩人哭得一發不可收拾,不耐煩地說:「死爹還是死娘了,哭夠了沒有?」
她深惡痛疾地看著他,噁心得想吐,邵江躺在病床上,無動於衷地對她招招手:「過來。」
尹蔓與大宛對視一眼,大宛朝她點點頭。
隨著她離病床越近,前兩日慘烈的情形再次重現,那被絕對力量牢牢壓制的無力感劇烈襲來,她努力克制著恐懼,問道:「幹什麼?」
邵江這次在白日下仔仔細細將她端詳了半天,才道:「嘴不怎麼像,」他嘀咕著,「不過也還行。」
尹蔓不明就裡。
邵江:「以後你跟我了,開個價吧。」
尹蔓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我不是妓/女。」
邵江嗤笑:「老子也不是嫖客。你就跟我一個人,我讓你享清福,好不好?」
尹蔓所有的擔憂全拋在了腦後,只恨之前沒一刀捅死他,斬釘截鐵道:「你這輩子也別想。」
「還挺犟。」邵江出乎意料地寬宏大量,「成吧,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他看向大宛,「大宛,這事兒就交給你辦了。」
尹蔓驀然轉頭,只見大宛面色頹然。
邵江對她擺擺手:「你趕緊去洗個澡。」
尹蔓如臨大敵,他補充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臭?」
兩人被邵江轟出門,大宛心疼地看著她皮膚上滿是被蹂/躪後的青腫,難以啟齒:「他對你……有沒有?」
尹蔓搖頭。
大宛長舒一口氣,心有餘悸,不住地說:「那就好那就好……」
尹蔓問道:「他為什麼讓你下跪?」
大宛苦笑:「我自己要跪的。」她艱難地說,「邵江說,如果我勸你跟他,就幫我還清錢鑫欠的錢。」
尹蔓愣愣看著大宛。她知道錢鑫欠下的賭債幾乎把她拖進了死胡同,大宛活得有多難堪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她被那些老男人揩油,還得違心地說著奉承話,忍受著出賣尊嚴的折磨,來為愛情買單。
大宛道:「我拒絕了。」她把臉埋在尹蔓的肩窩,「小蔓,都怪我,我不應該帶你去醉生的,我把你害慘了……邵江絕對不會放過我們,我求他,可是他不願意……你要上大學,你要出人頭地啊,這下怎麼辦……」
尹蔓聽著她的抽噎,目光灼灼望著前方:「大宛,我不信他能拿我怎麼樣,我們報警吧,好不好,我們報警,難道這天底下沒有王法嗎?!」
那時的尹蔓剛出校園,還帶著一身正氣,不知道這社會不像書本上白紙黑字寫的那樣,存在著非黑即白的公理。那些從不顯現於光天化日之下的灰色地帶,在陰暗之中滋生,龍潭虎穴一旦踏入,想要出來,談何容易。
第35章
尹蔓抱膝坐在床上,前塵影事歷歷在目,這麼多年,她從未忘記過邵江做的一切,每一個細節都分毫畢現,每想一次,都是切骨之恨。?
後來她不顧大宛的阻攔執意報了警,正如大宛所預料的,在邵江的打點下無疾而終。又過了幾日,大宛在醉生開始處處被刁難,客人被搶光,完全接不到台。整條芙蓉老街傳遍了她的事,在小老百姓眼裡,坐素台與葷台沒什麼區別,一致默認她去夜總會當了小姐。大宛的姑父姑媽顏面掃盡,生怕鄰里說長道短,趕緊與她斷絕了關係。
放高利貸的人提前找上了錢鑫,他被痛毆之後捆在天台,在烈日之下暴曬一天,被解開時奄奄一息,已是不成人樣。尹蔓出去找工作,前一分鐘還談得好好的,不出半刻就接到電話說不能錄用她。直到有天她回家後,家中被洗劫一空,她直奔進臥室,發現除了一切重要證件外,外婆的骨灰盒也被擄走了。
尹蔓從未接觸過這種流氓,不知道邵江怎麼會如此猖狂,她走到窮途末路,忍無可忍,衝到邵江面前,要和他同歸於盡。
然而邵江根本不懼她幼稚的威脅,繼續逗弄著他們,與逗弄待宰的羔羊無異。等到他玩夠了,終於失了耐性,將她軟禁起來,二十四小時派人輪班守著,決定關到她妥協為止。
尹蔓想盡辦法也無法逃出,被逼到絕境,她反而一改先前旦求一死的狀態,奇蹟般地遵循了外婆給她取名的初衷,不屈不撓,頑強像一株藤蔓。她將滿腔悲痛都化作了對邵江的憤恨,誓死與他不共戴天,但凡見到邵江就與他撕扯扭打在一起,恨不得將他扒皮吃肉,即便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也要拉著他共沉淪。
邵江沒想到她那麼倔,見尹蔓越來越像個神經病,怕真把她關瘋了,這已經違背了他的初衷,他尤其受夠了和她戰鬥,每次去看尹蔓都被撓出一身傷,感覺自己是去羅馬競技場,得做半天心理準備,況且看著她那張臉自己也無法用力揍下去,心中十分鬱悶。
有一次他和尹蔓互毆完畢,疲累到極點,再也不想和她這樣無休止地纏鬥下去,直截了當地給她下了最後通牒:兩個選擇,要麼陪他,要麼就把她送去當小姐遭萬人踐踏。
半個月後,尹蔓毅然選擇了後者,前提是邵江必須幫忙還清錢鑫的帳,放過大宛,讓她重回正路。
邵江暴跳如雷,將屋子裡能摔的東西全摔了,卻仍是無可奈何,他既不能收回自己放的狠話,也不可能讓她真的去做小姐,進退兩難下,最終折中讓她成了一名「酒水營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