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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56:13 作者: 頑太
「廢話,你既然要求他辦事,我走就走了,你跟著幹什麼,你第一天跟著他混?」
大宛沒回話。
尹蔓心中一動,果然,半晌後,大宛遲疑地說:「錢鑫回來了。」
儘管這結果在尹蔓意料之中,可她仍不免詫異:「他不是和那個學生妹找真愛了麼,回來幹嘛?」
大宛又不吭聲了。
尹蔓和她相處多年,見狀哪裡還猜不出:「他又跟你要錢?」
大宛別過頭,躲閃道:「你知道還問。」
「我艹你媽。」尹蔓沒忍住罵人的衝動。
「你硬體不行。」大宛順嘴接上,朝四周看了看,「在街上呢,你注意素質。」
尹蔓生生被她逼出一口惡氣:「大宛,別怪我說話難聽,這都多少次了,你能不能別這麼賤!」
大宛帶著濃濃的自嘲:「我賤死了。」她試圖轉移話題,左顧而言他道,「我都習慣了,你怎麼比我還生氣?」
這世上有一種人,總會在心慌之下不經大腦地蹦出些不合時宜的話,從而反向推動事情進入一個更糟的境地,大宛作為箇中翹楚,這沒心沒肺的話對尹蔓而言無疑是火上澆油,她心中怒火一騰:「你說我為什麼氣,自己心裡沒點數?好,先不說其他的,他找你要錢,你給了?」
「……」
一切盡在不言中。
尹蔓氣笑了:「所以你現在身上有錢?」
這次大宛倒是答的乾脆:「沒有。」
「然後呢?」尹蔓連珠帶炮地反問,「又來找我要?蔣宛如,你真當我是你的人形ATM機?」
尹蔓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不自覺大了些,過往行人好奇地朝她們看過來,酒吧街三教九流雲集,有人倚在街邊護欄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吹了一聲口哨。大宛扯著她往前走,低聲道:「江哥不是給你錢麼。」
蔣宛如哪壺不開提哪壺,已然將她氣人的本領修煉得爐火純青,尹蔓氣急敗壞,千言萬語硬是卡在喉嚨,再次匯成簡單粗暴的:
「我艹你媽。」
大宛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好在她早就做好了被尹蔓罵得狗血淋頭的準備,死豬不怕滾水燙地把脖子一梗:「反正我現在是活不下去了,你給不給。」
「不給。」尹蔓連個眼風也沒給她。
大宛一把拉住她,兩人停在原地,劍拔弩張地對峙著----確切的說,是尹蔓單方面劍拔弩張,她氣得胸膛起伏不定,大宛被迫承受著她寸寸目光,猶如利箭入骨。
時間一分一秒地靜靜淌過。
大宛見尹蔓依舊面色冷漠,絲毫不為所動,終於敗下陣來,心中驀地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嘴抿成了一條直線,雙眼泛紅。
她鬆開尹蔓的手,尹蔓冷笑一聲,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
尹蔓很久沒發過這麼大的火,疾步走了半天,等到那些怒氣都隨著汗意一同從毛孔中排解出去,才逐漸冷靜下來。
回頭一望,身後早已空無一人,她不知不覺間已走到一個公園附近。平日這裡很熱鬧,是個飯後活動的佳處,然而現下廣場舞大媽早就散了,不羈的滑板少年們也已回了家,深夜的公園顯出一種空蕩蕩的寂靜,草木被路燈染上了光。
她找了個靠外街的長椅坐下,手伸進包里掏煙,摸半天也沒摸到打火機,想是落在了包廂,地面上的影子黑黢黢的,尹蔓煩躁地踹了一腳。
午夜降了溫,公園裡帶著植物特有的凌凌冷意,她似乎聽見了些窸窣聲,一看四周又什麼都沒有。此時微風拂過,樹影招搖,她打了個寒噤,還好不遠處就是一個亮燈的警衛亭,心中這才稍定。
尹蔓干叼著一根煙,腦內紛繁雜亂,最後定格在大宛看自己的那個眼神上,想了很久,還是認了命,打電話給她:「你人呢?」
五分鐘後,大宛氣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見尹蔓不發一言,試探著一步步靠近,生硬地扯出個笑容:「還生氣吶?」
尹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好像剛才在大街上疾言厲色的不是她一樣:「你自己的人生,我管不了,也沒什麼好氣的。」
大宛知道她慣會裝模作樣,吵架後這話一出,就證明已經平靜了。大宛放了心,在她身旁坐下,得寸進尺道:「管得了管得了,我曉得你不會拋下我。」
尹蔓見她撒嬌賣乖,和剛才訓斥七朵金花的囂張氣焰判若兩人,一陣意難平:「你就知道在我面前裝可憐。」
「畢竟我也只有你了。」大宛脫口而出。
尹蔓聞言靜窒幾秒,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這句話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她胸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浸透了四肢百骸,讓人如鯁在喉。
她掩飾性地清了清喉嚨,用腳輕輕點著路上的地磚:「邵江已經一個月沒給過我錢了。」
「什麼?!」大宛大驚失色,仿佛沒拿到錢的人是自己一樣,口不擇言道,「你失寵了?」
「滾。」
大宛想想覺得不對勁:「那他今晚這麼捧你的場?」
尹蔓搖頭:「誰知道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