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北棠染vs錦雲（14）

    她這是在威脅他嗎？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在前朝，還是在宅院裡，已經很少有人能夠威脅他了。

    她這個孫女兒，還真夠大膽的。

    「……」

    再說如今祠堂中。

    苗氏和程慧如兩個現在雙雙罰跪，程慧如的眼睛已經哭的紅腫不堪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連苗氏也沒能保住。

    此時她的心裡很是埋怨著苗氏，怨她真是沒用，這樣都幫不了自己。

    不過，看今天這個樣子，她是惹上大麻煩了，看她祖父祖母的樣子似乎都對她厭惡了。

    這怎麼行呢？

    她這麼多年的努力為的是什麼啊？她一個庶女身份，為了能讓人高看她一眼，她這些年來付出了多少啊？

    憑著這些年的努力與她的才華和容貌，她好容易在京都站穩腳跟了，可是現在卻是又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來，這讓她又如何不擔心？

    她馬上就要笈笄了啊，若是她不能得到家人的認可，那麼，她能嫁給什麼人啊？

    生活在大宅門兒里，她自然看透了人世間的一切冷暖，就連下人也一貫是捧高踩低的，看看她姨娘過的是什麼日子，她就都明白了。

    她以後一定要做正妻，還要嫁到高門大戶才行，她要為她姨娘爭光，她要過上最好的生活。

    所以，她現在必須要抓住苗氏才行。

    「母親，對不起，是我連累了您！是我太過心軟，我不該為她們兩個求情！母親，女兒讓您受苦了！」

    這個時候，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苗氏了。

    苗氏的愚蠢她是最清楚的，不然，她一個庶女又如何在府上過上這樣好的日子？

    可以說，從小到大，她是在苗氏的身邊長大的，只不過，她沒有學會她的愚蠢而已。

    所以，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她是最為清楚的。

    「如兒，快別哭了，你祖母也是因為錦雲那個死丫頭鬧得太難看了，這才責罰咱們的！」

    「想不到那個死丫頭心那麼狠，你祖父祖母肯定是因為她剛剛因來，這才給她留點兒顏面的！」

    「好孩子，母親知道你心善，那可是活生生的兩個人啊，任誰也不能看著她們去死啊！」

    一想到被活活打死的兩個人，苗氏心裡也怕的要命。

    其中一個小丫頭可是死不瞑目啊。

    「不過，你以後可少惹她啊，那丫頭心太狠了，我怕到時候把她惹急了，她真會對你下手啊！」

    看來錦雲真的把苗氏給嚇到了，苗氏現在提起錦雲，身體也是止不住的顫慄。

    看著苗氏這個慫樣，程慧如都要被氣得吐血了，她做這一切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想要苗氏替她出頭？

    她又不傻，自然是知道，以後她是萬萬不能惹程錦雲了，可是，苗氏不同啊？苗氏可是她娘，她能對苗氏如何？

    再說了，苗氏身為做娘的，想必也是拿捏著錦雲的親事兒吧？既然如此，她程錦雲再厲害又能如何？

    再厲害，她不也得聽長輩的話嗎？

    要知道，在東陵，雖說民風開放，但是，這女子的親事兒，還是要父母長輩做主的，所以，她才想著要讓苗氏為她出頭了。

    可是，哪裡想到……

    「母親，女兒只是個小小庶女，哪裡再敢得罪姐姐啊！怕是以後女兒再也不敢向母親盡孝了！」

    程慧如滿臉的驚慌失措，似乎很怕錦雲的樣子。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母親讓你不要同她正面起爭執，並不是讓你怕的樣子！」

    「你對母親該怎樣還是怎樣！」

    「慧如啊，這些年來，母親對你是怎樣的，你也知道，母親早將你當成親生女兒看了！你要是不理母親了，你不是寒母親的心嗎！」

    這些年來，父母回了老家，幾個哥哥和姐姐們也全都各忙各的，似乎都很忙，就她很閒一樣，所以，她這些年來真的很孤單。

    兒子又一直親自被程閣老教導，所以，她的身邊也只有程慧如一個陪她。

    從小，程慧如就生的漂亮，整個人白白嫩嫩的，很是可愛，再加上，她有意討好她這個母親，所以，苗氏是打心眼兒里疼她的。

    這麼多年過來，哪怕是親生女兒回來了，但她仍然改不掉她的習慣了。

    「母親，您說什麼啊？女兒怎麼可能不理您啊？女兒是怕二姐姐會因此而嫉妒女兒，而讓母親為難啊！」

    「母親，這些年來，您對慧兒是怎樣的，慧兒怎麼可能不知道？若是沒有母親，慧兒早在五歲那年就沒命了！」

    「那年慧兒失足落水，若不是母親悉心照料，慧兒早哪能活到今天？」

    「所以，母親，無論怎樣，您都是我娘！」

    程慧如一下子就撲到了苗氏的懷裡，痛哭道。

    而苗氏也是哭紅了眼睛。

    要知道，這聲娘，和母親的意義可是不同的。

    在後宅，無論是嫡子嫡女，還是庶子庶女，那都要稱主母一聲母親的。

    母親二字也是屬於敬詞，可是，這一聲娘的意義就不同了，她直接就將兩人的關係拉近了。

    「好孩子，你不用擔心，也什麼都不用想，你姐姐剛回來，性子是什麼樣，咱們還不知道，可是，無論如何我都是她娘，所以，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等你笈笄那天，娘就將你記在娘的名下！以後，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娘的女兒了！」

    苗氏覺得程慧如真是貼心極了，這才是母親的小棉襖不是嗎？

    至於程錦雲，她心裡不是沒有憐惜，可是，她更是怕她，她覺得，她的眼裡根本沒有她這個做娘的，她也沒將她放在眼裡。

    所以，她這心裡才更加的喜歡程慧如一些。

    其實，這些年來，她不止一次想要將程慧如記在她的身下了。

    可是，她娘那邊一直都不同意，她娘還同意，她的婆婆自然也是不能吭聲的，所以，這一托就托到了現在，這一次，她也早早的就去信了。

    又一次提了要將程慧如記在她的名下的事兒，沒想到，她娘卻是一直都沒有回她，直到婆婆她們要讓程錦雲回來為止。

    所以，她覺得，她娘這是默認了吧，因為錦雲的歸來，所以她才沒有空給她回信兒吧！

    「真的嗎？母親，這一次是真的嗎？我真的能夠堂堂正正的做您的女兒嗎？」

    程慧如窩在苗氏的懷中，滿臉都是憧憬的樣子，看得苗氏心裡更加的窩心了。

    「你放心，這一次，你外祖母雖然沒有回話兒，可是，我知道，她一定是同意了，而你祖母這一次也是站在咱們這邊的，你就放心吧！」

    苗氏心裡越發的堅定一定要將程慧如養在她的身下了，讓她成為閣老府的嫡女了。

    況且，這根本也沒有影響到錦雲什麼啊？就算慧如成了嫡女，可是她也是她的姐姐啊。

    所以，苗氏心裡一點兒都不擔心程錦雲會不高興。

    「……」

    而此時的融合堂中

    「她們兩個都消挺了吧？」

    程老太太沒有什麼精神的歪在羅漢榻上。

    回來後，只有錦雲一個去了程閣老的書房裡，而她則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原本想著，錦雲出來後，程閣老會來尋她的，可是哪裡想到，都這會兒了，程閣老還沒有來，聽說，是去了蘭姨娘那裡去用餐了。

    聽到了這個消息後，程老夫人便是明白，這是心裡怪上她了。

    她微微的嘆了口氣，她心裡還很是憋屈呢。

    慧如不也是他最看好的嗎？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到是怪上她了。

    「回老夫人，大少奶奶正在和四小姐抱頭痛哭呢，大少奶奶還承諾了要在四小姐笈笄之日將她記到她的身上，讓她做嫡女呢！」

    劉嬤嬤是程老夫人身邊最忠心的嬤嬤，兩主僕也是一路走過來的，所以，劉嬤嬤所忠心的也只有程老夫人一個而已。

    「哼，蠢貨，這個時候還認不清事實！罷了！讓她去白日兒做夢吧！」

    「吩咐下去，二小姐那邊有什麼需要，只管去做，一定要好好的服侍二小姐！」

    程老夫人今天還有什麼看不還明白的？

    怕是老爺的心已經傾向了程錦雲這一邊了。

    「那……那四小姐那邊呢？」

    劉嬤嬤也明白了程老夫人的意思了。

    可是，從前，老夫可是一向對四小姐偏愛的。

    「她那裡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都是閣老府的小姐，這次她是衝動了一些，可是，這些年來，這孩子還是比較招人疼的！」

    程老夫人現在還揣摩不到程閣老的心思，可是，她卻是明白，慧如是他們精心培育的，又如何能捨棄？

    從前程閣老還想呢，為什麼到了孫女兒這一輩，府上這麼多孫女兒，為何就程慧如這樣一個庶女這般的有天份？

    無論在哪個方面，都要比她那些妹妹強一些。

    不然，他們也不會撇開那幾個嫡女，而專心的培養她了。

    可是這一次，她是否還能如願被記到苗氏的身下，那還真不好說了。

    唉，真是冤家啊。

    她此時都有些頭疼了。

    「稟老夫人，剛剛老爺讓帳房給二小姐支了一千兩銀子送去了！」

    正待此時，程老夫人身邊的婢女走了進來對程老夫人稟道。

    「……」程老夫人聞言沒有回應，而是似乎在想些什麼。

    「去將我給四丫頭準備的那套頭面給她送去！」

    既然程閣老都已經賞了，她自然也不能閒著，所以，她也對劉嬤嬤說道。

    原本這套頭面是她打算在太師府老夫人過壽的時候讓程慧如戴的。

    雖然這程慧如在京都的才名頗盛，可是，到底她是庶出的身份讓她很受限。

    而且，京都四大才女之中，另外三位那都是名聲顯赫的，只有她一個是庶出身份。

    所以，在平日兒里的吃穿用度上，她一直都注重的，她就是要讓外人知道，程家對程慧如的重視。

    可是眼下，程閣老原本就惱了她，而且，他都賞了，若是她還表示些也還像話。

    程閣老這一賞就一千兩銀子，她若是不拿出些像樣的東西，也是不行的，所以，她只能將這套頭面賞給程錦雲了。

    劉嬤嬤也自然明白程老夫人的意思，所以，她領命就雲程錦雲的院子。

    這鬧騰了一下午，這時候也快要到用晚膳的時候了，她去的時候，程錦如正同來蹭飯的程佳如聊著天。

    而看那桌案上放的盒子，她一看就明白，這應該是二少奶奶給的禮物吧。

    同時，她心裡也一陣慶幸啊，還好她們家老夫人想明白了，不然，這還真是要落了下乘去了。

    看來，這府中人的心思還真都挺活泛的啊。

    她不相信，二少奶奶那麼精明個人會在不知道老爺子賞完了錦雲後，就來送禮的。

    「二小姐，這是老夫人送您的見面禮，老夫人今天下午有些累了，所以，讓奴婢給您送來！」

    劉嬤嬤一進門就先給程錦雲福了福身，隨後便是說明來意。

    「麻煩嬤嬤了，替我回去好好祖母，就說今天天色已晚，我就不去打擾她老人家了，明早兒，我去給她老人家請安，親自謝她！」

    錦雲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便是接下了這套頭面。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兩人說完了客套話，劉嬤嬤便是退下了。

    「快看看二姐姐，祖母那可都是好東西啊！」

    「只還過，平日兒里，她也就賞四姐姐的多一些！」

    看樣子她很渴望得到程老夫人的禮物。

    「四妹妹的身份不一樣，所以祖母會偏疼她一些吧！」

    程錦雲一邊打開盒子，一邊和程佳如說道。

    這話還真不假，都是程老夫人的孫女兒，她當然更疼她的嫡親孫女兒了，只不過，程佳如等有些沉不住氣，所以總是上了程慧如的套，這才讓程老夫人更加的偏疼程慧如一些。

    還有，程老夫人總是覺得，她們都有自己的母親，而二奶奶的娘家也是大家，極為的有權勢，所以，她手裡好東西也不少，她自然得多給程慧如一些了。

    更何況，程慧如這些年來也很爭氣，這也是讓她很滿意的。

    「哇，好漂亮的頭面啊？祖母還真捨得啊！」

    看著她這樣一副嫉妒的模樣，錦雲微微一愣，這孩子不是很喜歡她嗎？怎麼，祖母賞她，讓她不高興了？

    可是，剛剛她還也送來了同樣很是貴重的禮物嗎？

    「不是的，二姐姐，我可還是嫉妒你啊！我是說，這套頭面估計之前祖母是想要送給四姐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