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北棠染vs錦雲（13）

    所以，她今天就是故意這般的大鬧，哪怕她知道她祖父不高興，那也不行。

    「……」

    程慧如簡直要恨死了程錦雲了，現在她連暈都不能，她現在更是後悔，後悔她怎麼就那麼衝動，打草驚了蛇，還吃了這麼大的虧，真是讓她賠了夫人還折兵。

    她知道，她祖父一旦下令，根本沒人能夠更改了。

    先是被打了板子，現在又直接被打死，那兩個丫頭喊都沒有喊幾聲就直接斷氣兒了。

    而程慧如這邊若不是一直咬著嘴唇而讓自己清醒，怕是她早就已經暈倒了。

    死了，人就這麼死了，她怎麼能那麼狠心。

    現在的程錦雲就那麼直直的看著這一幕，臉上一點兒都沒有懼怕之色。

    這可是兩條人命啊。

    她哪裡知道，錦雲雖說有著現代的靈魂，也是生活在人人平等的世界。

    可是，她更清楚她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

    弱肉強食，地位權勢決定一切。

    而她也不能事事軟弱，你今天軟弱了，那麼，明天你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無論是歷史上，還是小說上，再加上現代那些宮廷劇，她可是看了不少的，所以，面對死人，哪怕是她心裡也有所不適，但，她不會表現出來的。

    這樣一個大家族，若是她此時表現出弱勢來，那她剛剛所做的一切就都白做了。

    所以她面色如常的站在那裡，看著這一切。

    而她猜的的確沒錯，她在看著這一切的時候，程閣老又何嘗不是在看她啊。

    說實在的，程閣老也是挺意外的，他真是沒有想到，他這個孫女兒這麼有心性兒，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就苗家養出那樣的女兒，他還能指望能養出什麼好孫女兒來。

    只不過程家的骨血不能夠外流，而她又是嫡女，程家是不得不將她接回的，不然也不會沒有雲接她了。

    他那個大兒媳婦兒，他都不能用失望去形容了，完全就是個不著調的，這麼多年了，程老夫人不是沒想過半大權交給她，可是，她根本不是那樣的。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苗家竟是交他這個孫女兒養的這麼好，這真是超出了他的預期去了。

    「好了，將人拉去亂葬崗，大家都回去吧！」

    「錦雲，你跟我來一下！」

    隨後，程閣老又將錦雲叫走了。

    眾人：「……」

    特別是苗氏，她完全懵掉了，雖然她腦子不好使，看不明白臉色，可是，她卻不傻，而且，她在這個府里是很怕老子的。

    所以，老爺子下令，她便不敢再說些什麼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人被打死。

    可是，縱使是下人錯了，現在也被打死了，這事兒就這麼了了？

    如兒都傷心成那個樣子了，更何況，錦雲那個死丫頭還砸爛了琴房和畫室呢，這事兒怎麼說完就這麼完了？

    老爺子不是一向最喜歡慧如的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怎麼叫走了錦雲啊？

    「老爺子……」所以這個不會看人眼色的苗氏還想要去提醒一下程閣老。

    「苗氏，今日兒起，你跟著慧如一塊兒去跪祠堂，三日兒後方可出來！」

    「劉嬤嬤，這事兒交給你，給我盯住了，若是誰有不服，讓她直接來找我！」

    程老夫人一想到自家老爺看自己時那失望又冷冽的目光，她心裡就將這對母女給恨上了。

    特別是苗氏，就是蠢貨一個，惹下這麼多事兒，若不是她的話，事情又怎會鬧成這麼大。

    還有那個程錦雲，現在程老夫人可不敢再將她當成不受寵的，小地方養的孫女兒來看了，雖說她活了這麼大年紀，什麼事兒都見過了，可是，當眾看著被人打死了兩個人，她真是頭一次看到。

    從前，她什麼事兒都不需要自己去做，都會有人代辦的，可是，今天，她卻是親眼看到在她面前死了兩個人，還是活活被打死的。

    這樣血腥的場面，讓她的臉色煞白，很是不適。

    可是再看程錦雲呢，她完全沒有一點兒的不適，而且，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這樣的孫女兒又怎會不讓她心驚？

    這苗家人是怎和回事兒？既然這麼有能力，怎麼還將自己的女兒養廢了？

    當然，現在她也沒心思想這些，她得先將眼前這些麻煩給處理了，不僅如此，她還得管好下人的嘴，不能讓她們出去瞎嚷嚷。

    看這個樣子，老爺已經對程錦雲另眼相看了，若是因為今天的事兒，將她給毀了，那她真就會被老爺所厭了。

    其實，雖說她和程閣老生活了一輩子，可是，這一生，兩人的相處，她一直都是戰戰兢兢的。

    當年，程閣老能選上她，除了她的家世以外，更多的是因為她有手段，有些小聰明。

    所以，程老夫人明白，她這幾分小聰明用在哪裡都行，卻不可以用在程閣老身上。

    所以，她是真的很聰明，這些年來，後宅都沒有讓程閣老失望過。

    程閣老這人很是自律，雖說有妾室，可是，這麼多年，他卻是沒有讓一個妾室有孕，他的三子一女，都是出自程老夫人，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程老夫人這樣的好命。

    可是，她卻是明白，兩人之間，她對他有的是敬意，懼意，也有愛意，而他對她有的只有利用而已。

    若是，自己在他那邊一點兒利用價值都沒有了，她很肯定，那她定然會遭厭惡。

    那她這一生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了？她自認為這一生，她已經做的很好了，可不能晚年不保。

    「……」

    當然，她這一切想法別人並不知，特別是苗氏，程慧如，她們萬萬沒想到，事情都這樣了，她們還躲不過罰跪祠堂。

    特別是程老夫人還讓劉嬤嬤看著，那她們肯定是不可能偷懶的啊，這樣的話，跪三天，那她的膝蓋豈不是要廢了？那她還要怎麼去赴宴啊？

    一想想這些，她心裡頓時就又不好了。

    她和程錦雲笈笄就差一個月，誰不知道，笈笄後，就要準備說親了。

    而這次太師老夫人壽宴，可不就是她最好的機會？

    在她笈笄前，要是能入了哪個貴人的眼了，她也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不是？

    可是，現在她該怎麼辦？

    該死的程錦雲，剛剛她暈，她拿這個來威脅她，現在她沒暈，不也一樣受罰了？

    程慧如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

    還有苗氏，她此時也好不到哪兒去。

    啥？也罰她跪祠堂？她怎麼了？憑什麼讓她罰跪啊？她有什麼錯啊？

    兩個孩子發生的矛盾，這把火怎麼就燒到她的頭上來了？

    她有心再要說些什麼，可是，程老夫人一個眼神兒就給過去了，讓她頓時就消挺了。

    「……」

    一行人都走了，程老夫人還讓人留下幫著收拾錦雲的院子。

    如今這院子可是一片狼藉啊，得好好讓人收拾了才行。

    而這邊錦雲則是跟著程閣老進了他的書房。

    進到書房裡，程閣老便是不再說話，坐在那裡，喝著下人剛上的茶，一副悠閒的樣子。

    程錦雲也不著急，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你到是不拘謹！」

    程閣老見狀，竟是樂了。

    她這個孫女兒還真是有趣啊。

    「在祖父面前哪裡需要什麼拘謹啊？外祖父和外祖母說過，你們都是錦雲的親人，是親人，那錦雲看到祖父不但不覺得拘謹，相反的，錦雲一見到祖父就覺得祖父很是慈愛。」

    錦雲那一向是會看人眼色，會說的話人，所以，她看出了她祖父今天當眾仗殺那兩個婢女，不但是給她出頭，同時又何嘗不是給她個警告呢？

    「你到是會說話！」

    「不過，你既然能看得這麼通透，那自然也明白，一筆寫不出兩個程字，同是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凡事得要有個度才行！」

    她們鬧成這樣，他又怎麼可能不生氣？

    「祖父放心，我怎麼也不會拿上自己的名聲去賭的！」

    「您什麼時候見過有人拿玉器和石頭死磕的？」

    錦雲一下子樂了，看來，她祖父是真的怕了，怕她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你能夠這麼想是最好的！」

    「好了，你剛剛回來，屋子裡少什麼，喜歡什麼就自己去選，一會兒，我會讓帳房給你支1000兩銀子，明天你出去逛逛！」

    沒能去接她回來，他也擔心她心裡會有所嫉恨。

    本以為她這個孫女兒是個沒用的，現在看來，似乎，比他想像的中要好一些。

    但，程閣老的心裡還是有所保留的，畢竟，程慧如是他們這麼多年來一手栽培起來的，這些年來，她在京都很有盛名。

    這一次雖說她犯了錯，但他不會就這麼放棄她的。

    「那就多謝祖父了，別的要求我沒有，但我院子裡的人，我會自己選，希望祖父同意！」

    「還有，我也希望祖父能夠約束一下四妹妹，我雖不能去硬碰硬，但也不會等著挨打，她惹了我，我還有許多種毀了她，而涉及不到我的法子。」

    程錦雲最後還是提醒了一番程閣老道。

    「……」

    程閣老的臉色陰沉十分難看，他雖然沒有回答，但是他的心裡卻是已經相信了她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