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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50:32 作者: 慕夏衣
接下來, 二丫又端著錫鍋去打了井水回來。
她想辦法撿來磚頭壘了灶、生了火,先燒上一鍋開水, 把舊瓦罐洗淨了,再把開水倒進了瓦罐里, 然後她才開始做飯。
家裡的存糧太少了……
所以, 二丫先是那幾尾已經處理好的魚蝦給倒進了錫鍋里,小心地將魚蝦給烘得乾乾脆脆。
唉,小魚蝦也太少了點, 而且不算肥美, 烘乾了以後鍋底壓根兒不見油脂,只是鍋底油亮亮的……僅此而已。
二丫把野芹菜倒進了「油」鍋里。
頓時, 一聲「嘶啦」的聲音響了起來……
武向東在一旁問了句,「搞啥咧?」
二丫嘻嘻笑,沒說話。
家裡沒有蔥姜蒜, 剛才在烘小魚蝦的時候,就已經有比較濃重的魚腥氣出來了。現在野芹菜一下鍋, 特殊的香氣頓時瀰漫開來……
二丫折了根樹枝, 用舊瓦罐里的開水沖洗了一下, 當成鍋鏟用,在錫鍋里把野芹菜翻炒了一下,然後就倒了些開水到鍋里去。
這時, 武向東停下了工作,光著膀子進來了。
「二丫,有水喝沒得?」他抹了一把汗,喘著粗氣問道。
「有!瓦罐里有,小心點咧,還燙!」二丫連忙說道。
武向東用手摸了摸瓦罐,然後直接捧起了瓦罐,咕咚咕咚將一整罐半溫不熱的水給喝個精完!
「爹,咱們家裡還缺好多東西哩……鍋碗瓢盆沒有,油鹽醬醋沒有,鋪蓋也只有一套……」二丫念叨了起來。
武向東喝完了水,出了棚子繼續去搗鼓那樹,又道,「明天村長老婆要去鎮上,你跟著她一起去、一起回……你身上有錢,缺啥自己買吧!」
二丫應了一聲。
頓了一頓,她又問,「爹,明天你不去?」
她現在畢竟還是個小孩,怕東西買多了拎不動。
「我不去!」武向東道,「我要把這屋修補好咧!還得再跟劉孝忠上一趟西灣山去……」
二丫聽了,便問,「爹,咱們怎麼跟孝忠叔換的山?」
「他屋後的西山已經歸他了,柴火、菌子、野菜,還有蛇啊、山老鼠啊……從今天開始,他屋裡的人都可以去山上拿了。嗯,我們也可以拿,一直拿到今年年底,等過完了大年三十,從明年的大年初一開始,我們就一樣都不能拿得了。」
「西灣山那邊咧,我要栽樹……你趕集的時候買兩把好使的鋤頭、斧頭、鋸刀回來哩,算噠你還是直接和鐵匠說你爹要一整套自己打家具的傢伙,叫鐵匠給你配哩!還有,各種菜種子也要……」武向東說道。
二丫默默地在心裡算了算,說道,「要買這麼多,那二姑給的二百塊錢怕是不夠哩。」
「我還有錢!」
說著,武向東又開始搗鼓起了那顆樹,還敲敲打打的……
天漸漸的黑了。
二丫煮好了一鍋摻著米粒兒和豆子的雜菜湯,招呼她的新爹吃飯。
武向東應了一聲,又喊二丫走開。
二丫不明所以的走開了。
然後她就看到武向東扛著幾塊木板進了棚子。
二丫連忙跟了過去……
如她所料,武向東扛的這幾塊板子,是給她打造的……新床!
不過,這個「床」,嗯,只有床板,連床腳都沒有!
「今夜裡隨便應付下哩!木板沒刨邊……這借來的刨子不好使,你夜裡睡的時候把你娘送來的鋪蓋鋪好,等明天你把刨子買回來了我再刨邊……」武向東說道。
二丫心裡美滋滋,先是糾正她爹,「現在你是我爹,她就不是我娘了……我喊她嬸子哩!但在我心裡她就是我的親娘……」
武向東沒吭聲。
然後二丫又問道,「爹,那我有床睡了,你咧?」
武向東奇道,「我?你年紀不大,還管起你爹我了!我一個男子漢睡哪不是睡!吃飯了,餓死啦。」
二丫急忙把三腳桌端到了外頭,隨便找了幾塊剛才她爹用剩的木料墊好了桌腳,又端來了小矮凳,又把一整雜菜米湯和碗筷端了來……
父女倆就坐在「家」門口吃起了分家以後的第一頓飯。
野芹菜味濃、有異香,魚蝦份量不多、但好歹也是葷腥,再加上二丫還抓了一把被曬得乾乾的菌子進去……
鍋內為數不多的米粒兒和豆子已經被煮軟了,並且已經浸入了濃濃的菜味兒,也為這鍋湯帶來了醇厚濃重的澱粉漿感。
父女倆稀哩呼嚕地吃著……
二丫吃到了八分飽就停了下來。
這是她頭一回做兩人份的飯,也不知道爹能不能吃飽。
現在看來,這一頓……大約是兩人都吃不飽的。
但是沒關係,以後她就能大約把住份量了。
二丫見爹吃得香,忍不住挾了一筷子野芹菜慢慢地咬著,又問,「爹呀,二姑給咱的二百塊錢,到了年底咱們可怎麼還?」
武向東又添了一碗菜粥米粒兒湯,端到嘴邊大口滋溜著,一口氣喝下了大半,這才答道,「我會做工還她的……」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這兩天先不忙,我把這屋先起好,你在這裡住著……要是沒吃的就回你奶家去蹭,別怕,就算咱們分了家、你也還是武家的子孫,蹭她幾餐飯吃也是天經地義,她要罵就讓她罵……」
二丫一聽,瞪大了眼睛,「你讓我在這裡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