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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43:38 作者: 青橘一枚
    說琬兒一點不介意是假的,可是呂吉山已經不再與自己有任何交集了, 琬兒再尷尬也只能配合著討好地笑。

    直到一日午時,錢媛之將蘇琬兒喚來東華宮打雙陸,可是琬兒被李硯纏上了,好容易應付完李硯,她急匆匆便往東華宮趕。

    守宮門的小黃門見著琬兒,心領神會地笑,貼心地告訴琬兒,皇后娘娘在寢殿,貴妃娘娘快去吧,奴才替你們守門。

    琬兒無語,這錢媛之荒淫無度,經常與呂吉山狎玩也不避人,這一眾黃門都見怪不怪了。自己與錢媛之走得近,以錢媛之的荒淫,也怨不得這幫小黃門心中會生出聯翩浮想來。

    才奔至寢殿門口,琬兒頓住了腳,寢殿靜謐無聲,也不見宮娥。聯想到呂吉山也在此處,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出現,琬兒轉身便往殿外走,尋得一名宮娥,相詢皇后娘娘是否在寢殿。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琬兒放下心來,終於大步邁進了殿門。

    繞過一面百鳥朝鳳落地大插屏,琬兒愣住了。

    當中一張巨大的,油光水滑的紫檀雕花大床上花團錦簇,呂吉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因著是夏季,呂吉山打著赤膊,只在胸口搭了一條薄毯。他的身側斜靠著一位雲鬢鬆散的婦人,卻是錢媛之,正拿著絲絹團扇替他輕輕搖著扇。

    見琬兒進來,錢媛之嫣然一笑,悄聲招呼琬兒坐下。

    琬兒侷促,她低聲告罪,是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了皇后娘娘午休,自己這就告辭。

    錢媛之嗔笑,琬兒來得正是時候,是山兒不懂事,睡了一中午也不知起床。他要睡,便由他睡,咱姐兒倆說會子話吧。

    琬兒如坐針氈,在這樣的情形下與錢媛之聊天,可是聊不下去的。可是她也不敢走,看錢媛之這麼坦然,自己若是心慌氣短地走了,怕不是說明了自己心裡有鬼?

    於是琬兒七上八下地坐定了,開始配合錢媛之「聊天」。

    或許是真的太過喜愛自己懷裡的這個男人,錢媛之一邊同蘇琬兒說話,一邊止不住拿手去撩撥懷裡的呂吉山。

    饒是琬兒再怎麼目不斜視,她依然不可避免地發現呂吉山一個轉身後,薄毯滑落一旁,露出一身精健的肌肉,身下那處異動早已勃發。

    錢媛之玩性大發,探手一把握住了,口中沖琬兒打趣,「琬兒可知,山兒最妙之處是何處?」

    琬兒驚,噌地一聲直起身來,便要往後退出殿外,耳畔傳來錢媛之的一聲低喝:

    「站住。」

    琬兒愕然看向錢媛之,正好對上她那陰鷙的眼中有精光閃動。

    「貴妃娘娘,如此慌亂作甚,山兒是你送給我的,我都不介意,你還怕什麼?」

    琬兒惶恐,忙不迭伏地叩首:非也,非也,琬兒只是因為……非禮,最好勿視……

    話音未落,卻聽得錢媛之仰天大笑,「貴妃娘娘面紅耳赤,氣息紊亂,怕不是裙子都濕了吧?山兒是本宮的臠寵,你若是還收不了心,當心本宮會給你好看!」

    琬兒慌亂,只不住沖錢媛之磕頭告罪。倒是呂吉山醒過來了,趕忙抓住錢媛之的手,指天發誓表忠心,並哀求她放過琬兒。

    「你發誓,你不會再與那小賤人攪到一處去。」錢媛之氣勢洶洶要呂吉山表態。

    呂吉山急忙從床榻縮至地上,對天發誓自己的身心都是錢媛之的,若敢有半分違背,永世不得超生。

    ……

    琬兒情緒低落地回到詠華宮後,連李硯留宿的旨意都給拒了。

    她心裡很難受,雖然明知呂吉山走出這一步,會面臨什麼樣的尷尬境地,她依然忍不住為呂吉山感到悲哀。

    他身為當朝一品大員,依然無法改變他在錢媛之面前的卑微地位。他就像是錢媛之豢養的貓狗,就是為討錢媛之開心用的,就像唐氏兄弟之於呂皇。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琬兒從那以後,便再也沒在東華宮見過呂吉山。但就連琬兒也能分明感受到,呂吉山對錢媛之的影響確實越來越明顯。琬兒越來越容易地插手內閣事務,她知道這不只是李硯的意思,更重要的是錢媛之的意思。

    如此一來,李硯重登大寶,死對頭呂家不僅沒倒,反倒愈發如日中天。呂吉山與琬兒雖再不見面,二人卻心有靈犀般遙相扶持,呂吉山通過錢媛之,蘇琬兒通過李硯,攜手橫掃朝堂。

    ……

    不過好景不長,李硯突然駕崩,朝中風雲突變。琬兒大呼不好,呂吉山貪圖眼前小利,攛掇錢媛之弒君,怕是要逼得李家出手清算。

    可是,不等琬兒再如往日那般,尋得機會對那最愛熱血沖頭的男人耳提面命,分析布局,潁川王李韌率兵攻回了京畿。琬兒來不及思考呂吉山的未來,便聽得他於庹山被陌刀軍斬殺的消息。

    ……

    呂吉山的魂魄在詠華宮飄蕩了好多日,他看見琬兒並沒有替他哀傷太久,便火急火燎地奔去了樂陽的公主府。

    李韌殺回來了,琬兒著急為自己找退路呢。

    呂吉山笑,笑自己太傻,她愛這權勢,自己便把自己作為她的獻食獻給了錢媛之。自己這輩子最大的錯,便是相信了女人。自己信了蘇琬兒,將自己送入了錢家的泥潭難以脫身。自己信了錢媛之,將自己的腦袋送給了李韌,丟了命。

    呂吉山的魂魄想了挺多,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簡直白活了一場。他把這個結局歸咎於自己沒念過書,目光短淺,腦子不夠用。姑母做了皇帝,成功已唾手可得,可一手好牌生生給自己打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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