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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39:18 作者: 浣若君
    他有些後悔自己意氣用事,戳穿季白戳穿的太早,鐵青著臉站了片刻,與同樣穿著吉服,面貌嬌美的胡蘭茵擦肩而過,走了。

    第256章 番外2

    隔壁的宴席不歡而散擺好的喜酒叫季明德砸了個稀爛二房的楊氏卻無比的歡喜追在兒子身後絮叨:「果真明義是季白殺的?你要說別的我能信說季白殺明義我不能信。季白疼明義疼的眼珠子一樣怎麼可能殺他?」

    季明德也不敢信但他是見過季白上仙人崖買兇,想要殺明義的。

    當時他以為季白不過說說而已,不呈想最後季明義還是死了。那是他和明義的親爹虎毒不食子,他比老虎還毒,就把明義給殺了。

    但他太衝動將這件事兒挑穿的太早了。

    原本在季白看來,他不過一個文弱書生而已今天一番出手季白會對他起忌憚會不會去查他的老底不會不查到他跟土匪有牽扯。季白既能殺明義想必殺他也不在話下。

    楊氏正在替對面西屋裡的新媳婦兒做飯,抬起頭便見季明德朝著自己搧了一個耳光。

    她道:「勿要疑神疑鬼,明義都死了你就不要整天念叨他攪的他亡魂難安。

    不過咱們說好的,這三天你都得在咱家,快去,端著飯跟新媳婦兒兩個吃去吧,娘今夜就要大孫子,等都不能等。」

    才不過中午,季明德端著只小炕桌進了小西屋,侷促到轉不過身的窄屋子裡,趙寶如交握著兩隻手,還是他走時的模樣,在床沿上穩穩的坐著。

    季明德輕輕揭開蓋頭,白粉漿過的臉,紅到嚇人的唇,她順著他手中的秤竿抬眸,定定望著他。唯獨這雙眸子還是一如繼往的清澈明亮。

    季明德咧唇一笑,兩頰旋即漾出深深的酒窩來:「讓你等急了吧,咱們吃飯。」

    老娘煮的雞湯銀絲面,上面蓋著切成絲的精肉和綠油油的小青菜。

    倆人相對坐著,季明德見寶如遲遲不肯動筷子,解釋道:「隔壁和咱們不是一家人,我也不會兼祧兩房,胡蘭茵嫁的是去了的大哥,不是我。」

    她沒說話,但是撿起了筷子,挑了一筷子面小心往嘴裡吸溜著。

    慘白的臉,慘不忍睹的紅唇,她伸出紅紅的舌頭試了試面的溫度,微微的顫擺著。

    就像幅極盡粗陋,只有簡單線條,卻又能挑起一個血性方剛的少年無數性幻想的春宮圖一般,少女失了真的容顏,和她吃飯的樣子,於一個常年混匪道,只知殺人放火的土匪來說,具有無比的衝擊力。

    季明德身體驟然一僵,死了的季明義,會殺親兒子的老爹季白,抑或隔壁那個妖冶嫵媚的大房妻子胡蘭茵,在一瞬間全叫他拋諸腦後。

    他想吃掉她嘴上那紅紅的脂胭,一點一滴吃的乾乾淨淨,叫她露出粉嫩嫩的唇色來。他想吻掉她臉上那慘白的鉛粉,露出她原本細膩白潤的面龐,他還想……

    寶如忽而抬頭,恰對上季明德兩隻亮晶晶的眼睛,仿如穿過草叢,巡著獵物的狼,又仿佛古井之中,盈盈而掛的那彎明月,雖不刺眼,但無比的灼人。她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慌,隨即便垂下了眼眸。

    外面烈陽當空,才是正中午。季明德恨不能此時手中一彎神弓,一箭出去,把那掛在半空的太陽給射下去。

    寶如吃相很文雅,一口雞絲一口面,再佐一口青菜,雖吃的慢,但很快便吃完了一碗麵。她手捂上唇,打了個飽咯。

    季明德絞了方帕子過來,道:「擦把臉。」

    楊氏另端著幾盤子菜進來,見兒子新媳婦對坐吃的正歡,哎喲一聲,心說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一桌子的菜,悶頭悶腦的,她又給端走了。

    總不能就這樣對坐著等天黑。椅子咯吱一聲悶響,是季明德站了起來:「你上床躺會兒,我晚點兒再進來,好不好?」

    轉身出門,七月高懸於頂的太陽火辣辣的照著院子,院子裡那棵杏樹的葉子都蔫兒了。季明德站在小西屋的瓦檐下,熱的喘不過氣來。

    窗子半掩著,隔著窗子,他看到寶如解了那件吉服就側躺到了床上,面朝里歪著。她下面穿著件藕色的修身褙子,當屬於秋裝,因為那件衣服實在太厚實了。

    但那件藕色的褙子極好的修飾了她的身形,圓而飽滿的臀,纖不可忍的腰肢,那證明她已經不是個小姑娘了。

    像一隻秦州本地產的蟠桃,紅嫩透艷,嚼一口蜜汁四濺,卻又不粘膩,而是有著無比的脆性,她就是只初成熟的,脆生生的桃子。

    一個男人,一輩子只有一次洞房夜,不敢想像他也有今天。

    季明德晚上要做匪,白天要讀書,幾乎沒有時間和女人接觸。老娘曾誠心誠意替他求娶過成紀老人李翰家的孫女李遠芳,但遠芳不見兔子不撒鷹,不等他考上進士不肯點頭,那樁親事也就黃了。

    說起來有些好笑,他常年混跡匪道,人掠的太多,唯獨過目不忘的,是遠在懷良的琳夫人,那是個爽朗,嫵媚,經驗老道的□□。曾經,季明德叫她嚇的落花流水,至今想起,還心有餘悸。

    所以他很怕,不知道這個洞房夜該怎麼辦。

    男人麼,於自己在床上的雄風,有一半是超乎尋常的自信,還有一半是無與倫比的自卑。他連女子的手都沒有牽過,可又無比的焦灼,好奇,瘋了一樣,此刻腦子裡唯有床上那個新婦,和她的身體。

    大房和二房之間,有處一人高的小門,咯吱一聲,幾個人扶著個穿黑綢面綿褙子的婦人,竟是大房伯娘,季明德的生母朱氏。

    她一搖一拐,叫兩個姨娘肘著走了過來,迎門什麼都不說,就在門口一跪:「明德,萬事皆是娘的錯,但今天蘭茵也是頭一日進門,好歹,你去揭了她的蓋頭,跟她吃盅合巹酒,就算為娘的求我。」

    楊氏就在廚房窗戶上看著,季明德回頭,窗子裡的寶如懷裡抱著只枕頭,兩眼蒙圓的坐著,就在季明德回頭的那一剎那,一隻粘在她臉頰上的花生掉了下去,臉頰上印著半個花生殼子。

    像個過年等發年錢的孩子,她懷裡緊緊抱著只枕頭,不知道在希望什麼,或者期待什麼。

    季白膝下幾個姨娘全都跪下了,將朱氏圍在中央,大白日頭底下,一群常年不見男人的活寡婦,黑鴉鴉跪了一片。

    「我曾一趟一趟拜訪胡府,拜訪胡知縣,也曾明確說過絕不會娶胡蘭茵。她也不是我娶來的,我沒有義務去與她吃合巹酒。」季明德望著跪在地上的朱氏,他的生母,那兩瓣兔唇,風濕纏身,可憐的不能再可憐。

    他終於還是硬著牙齒道:「我有妻室,今天是我大婚頭一日,你能不能消停點?」

    朱氏肘著方姨娘站了起來,顫危危走了過來,仰望著高高瘦瘦的兒子,就好像事情還有得轉寰一樣:「咱說好的,頭三天在這院,從十八那一日開始,你過去住一月,娘備好了屋子,和蘭茵一起等著你。」

    就像叫不醒一個試圖裝睡的人,對於朱氏這種人,說也說不明白。

    季明德半扶半推,將朱氏推到隔壁,取過門閂,結結實實將兩院間的小門給閂死了,推了兩把推不開,才算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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