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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8:36:09 作者: 空夢
這一天早上,天色陰沉,細雨綿綿,聞古給李一駿系好黑色領帶,就道:「我去開車?」
李一駿點頭。
他們即將要去參加李一駿一個朋友的葬禮。
聞古去開車後,李一駿在鏡子面前站了片刻,轉去了書房,把昨晚在內存檔里找出來列印好的裝進了文件袋,去了門口等人。
家裡一般是李一駿開車,這天聞古坐在了駕駛座,車開出不久,李一駿接到了光曉的電話。
光曉剛起,聽李一駿已經出發了,沉默了一下,問李一駿可不可以過去接他。
李一駿答應了。
聞古轉道,開往光曉所在的酒店。
李一駿過逝的朋友叫余濤,是李一駿以前的隊友,死於自殺。
光曉以前跟余濤是一對,和李一駿同是隊友。
之前李一駿和余濤還有光曉都不怎麼聯繫了,直到余濤聯繫上他,還以前李一駿借給他的錢,兩人這才有了點聯繫。
不久後,余濤走了。
余濤走之前,找李一駿聊了次天,和李一駿說了很多,他談天談地,說過去講人生,表現得很平靜,以至於李一駿聽到他自殺過逝的消息後,心裡也莫名地平靜。
他不是不悲傷,只是悲傷蔓延得慢了一點,還重了一點,讓他無法外露。
那次聊天,余濤談到了和他分手的光曉,當時他用一種沒有起伏的聲音淡淡地說:「我以前老想他到底愛不愛我,這兩年也不想了,就是想他這樣老把別人當傻子,早晚會出問題,我挺擔心他這個的。」
當時光曉在外面很亂,李一駿也知道一點,所以出問題遭報應這件事遲早會發生,只是早晚的問題,這句話當時李一駿沒說,余濤也沒說,兩個人僅沉默。
路上,李一駿沉默不語,聞古也沒說話,但在途中等一個綠燈的時候,他轉過頭,親了親李一駿。
李一駿看著他回過去專心等燈亮的臉,心中稍微舒展了一些。
到了光曉的酒店,他們在樓下等了十幾分鐘,光曉才下來。
他穿了一身黑,但沒刮鬍子,頭髮也沒梳,身上還有酒味,一進車來,車裡因他有了味道。
聞古往後看了一眼,沒說什麼,開動了車。
「能抽菸嗎?」光曉在車裡坐了不到兩分鐘,就問了這一句。
「不能。」聞古直接回了一句。
光曉瞥了他一眼,然後轉過頭,朝李一駿看去,見李一駿不說話,他煩躁地順了下頭髮,一臉厭煩地看向車窗外。
余濤的喪事由他的表姐幫著操辦。
余濤出生沒兩年就沒有了母親,他由他爺爺奶奶勉強帶大,他年少成名的時候,他爺爺奶奶還在,只是沒過兩年,兩老就陸續走了。
余濤成名後,他在外面打工沒管過家裡的父親就回來了,這個從來沒對余濤負過責任的男人成天跟余濤要錢,要不到就鬧,鬧不到就打著余濤的名義去借,沒兩年,余家兩位老人被氣走,余濤也因賽事傷退,當時余父在外面欠債數百萬,余濤根本還不起,余父在被催債後跳河自殺,留下余濤承擔起了他欠下的債務。
這幾百萬,當時余濤要還給人家,他的隊友和朋友知道他較真的性格和脾氣,就一起籌錢,把錢籌了出來。
當中李一駿最有錢,借的也是最多,而光曉當時也有個將近一百萬的樣子,全給了余濤,當時還有知情人夸光曉像個男人。
但不久後,光曉和余濤分手,和一個喜歡他追求他的富家女結婚了,並且警告余濤不要做多餘的事,要不然,余濤就得馬上把錢還給他。
當時余濤身無分文,還不起錢,但他性格較真,還是含蓄地提醒了一句富家女,結果富家女沒當回事,警告余濤不要破壞她和光曉的幸福生活,轉頭又把余濤的所作所為告訴了光曉,余濤便換來了光曉的一頓打,從此兩人恩斷義絕,很少再見面。
後來,余濤掙到的第一筆錢就是還給光曉,光曉沒要,讓他先去還給別人。
錢,光曉沒打算要。
這錢,不管是買斷他們的那段感情也好,還是光曉真想給余濤減輕點負擔也好,那一點點好,余濤一直記著,因此也並不覺得自己曾經愛錯了人。
但這些年他還是太累了,掙錢還錢,還錢掙錢,生活磨光了他最後一點對生的欲望,所以他還是走了。
光曉在殯儀館那天嚎啕大哭了一天,事後,他來找李一駿說話,李一駿和聞古才知道余濤走之前和他發了條信息,叮囑他好好收心,趁還有機會多彌補家人一二,為以後年老多做點準備。
光曉痛訴自己不是人。
他悲痛欲絕,李一駿冷眼旁觀,聞古作為旁觀者也無動於衷。
這幾天,李一駿和聞古,還有餘濤要好的那幾個朋友都在幫著余濤表姐處理一些喪事墓地上的事情,他們作為朋友尚且如此,也就對只會哭的光曉不予置評。
但他是跟余濤有過關係的人,葬禮期間他有什麼事,李一駿和聞古也不介意幫忙。
說到底,一切為了那個死去的人,多點事不是什麼事。
光曉可能沒意識到,所以這幾天有什麼事就找李一駿,很不客氣讓李一駿接送全程。
等到了殯儀館,三個人都下車後,光曉叫住了李一駿,「李一駿,你等會。」
李一駿停下,光曉等了一下,等聞古走向前了,他開口:「我有點受不了,就先不進去了,我在外面等著,你看行嗎?」